她斟酌說辭,“是受傷了嗎?”

那種程度應當已經算不上受傷了,在手臂內側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從手肘延伸到手腕,口子寬約一寸,明明傷口駭人,卻沒流什麼血。

木楚忽地想起來,方才他們說過,池語的身體現如今是木頭傀儡做的,所以她胳膊上的這個口子,應當是……

但現在想收回方才問出去的那句話,也已經晚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池語的胳膊上。

莫啟反應稍稍大了些,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師父,你不疼嗎?”

“?我胳膊怎麼了?”池語疑惑低頭,接著看到了自己的右胳膊上那大喇喇一條口子。

奇怪的是,沒有血滲出來。

她茫然地仔細瞧了瞧傷口,蹙著眉,想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在哪兒受過傷,更何況是這麼一條大口子。

池語伸手按了按傷口,沒什麼察覺,又看不出哪裡奇怪,於是衝著莫啟搖了搖頭:“奇怪,我沒感覺到疼。”

薛崇看了一眼顧淵,又看了一眼羅音。

羅音立刻會意,帶著池語起身,道:“不論疼不疼流沒流血,先去包紮了,待以澤給你瞧過,方能說有沒有事……”

一面說著,二人一面進屋了。

顧淵問:“什麼情況?”

“五識再喪一識。”薛崇有些頭疼,近來沒有下過廚做飯,沒人知道池語的舌識如何了,也沒人敢端著飯菜特意讓她去嘗一嘗。這些日子事情太多,雜七雜八的堆在一起,就忘記了這回事。

池語現在已經失去了味覺,嘗不出味道及鹹淡,眼下看來一起崩裂的不只有她的身識痛覺,還有她的傀儡身子。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她喪失的會是哪一識,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喪失會出現在哪一天。

顧淵沉默無聲地看著宋拾和莫啟。

明日是水風宴的最後一戰,而他們有百分之五十的人選機率。

他們需要將這個機率提升到百分之百。

顧淵問薛崇,“你當時是如何給淞念解釋她身體出現的狀況的?”

“山石症。”薛崇無奈,“我順口編了一個名字,她也不多做追究,左右信了。不然日後她要是問起來你們她怎麼了,你們便說是山石症加重了,總得有個藉口。”

眾人應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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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楚呆的不久,很快便抽身回了魔宗。

眼瞧著天色已晚,雖明日需要早起泡冰泉,但池語心中總有疑問沒落地,想多了就失眠了,索性一拉房門準備出去溜達溜達,結果看見外頭站著個人。

月朗星稀,樹影搖風,那人身姿頎長,一回頭,像是月光在他身上鋪了層白紗。

嚯,顧淵。

站得玉樹臨風的,怪吸引人的。

“你也沒睡?”池語蹙著眉走出來,揮了揮自己被綁成粽子的胳膊,“睡不著?”

顧淵點點頭:“睡不著。你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