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鶴鳴廣場那屠龍一戰絕大部分人都有耳聞,也有人親眼見到不死不活的池語被一個戴著面具的人抱在懷裡,一整條胳膊只剩了白骨。

也正是因為那次,三大宗的人發現針對起作用了,蛟龍果真被喚醒,又給與了池語重創,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池語重傷至斯,短時間內是沒有再與旁人叫板的能力了。

他們三人才敢前來,想見見池語,一是想羞辱池語,二是想挑釁,埋下最後一顆棋子,然後徹底點燃戰火。

而他們萬萬沒想到,池語如今恢復得與從前分毫不差,甚至隱隱有更強的趨勢。

方禾心裡有點沒什麼底兒。

他們當然想不通原因。

屠龍時,池語並非站在長青山上,而是一個完整封閉的結界裡。她的身子內裡幾乎被鎮印掏空,但她只要站在長青山上,便相當於整座山為她支撐,自然強大。在結界中戰鬥,她便只能完全靠自己過硬的實力生扛,自然容易送命。

換句話說,只要戰場是長青,池語便能將整個修行界翻個天。

這也是做長青鎮物為數不多的好處。

陳宇閉了閉眼,道:“不論如何,還請您給我……我們一個說法,為何扣押我的大師兄。”

“還要說法?你不知羞恥的嗎?”池語冷笑,“身為弒辰領隊,出手干預水風宴併為自己宗門提供作弊機會,由此引發的事件需要我詳細列一份清單出來嗎?”

說到這,池語蹙了眉頭,微微不耐煩道:“你們是不是覺著,進了三大宗便可以無法無天了,老鼠鼻子裡插蔥就可以裝大象了?好的東西不學,偏生仗勢欺人學了個十成十,這便是你們三大宗的作風?”

礙於自己是長老的身份,好多難聽的話池語愣是給憋了回去,說了些聽起來並不是很惡劣的話。若要是換作普通人,她可能早把對面罵個仰倒,叫他無法還手了。

直到現在,大殿裡所說的所有話,顧淵也都能透過傳音符聽到。

桌子上擺著前一日池語剝好準備拿去炒的花生米,顧淵摸過來,一粒一粒吃,邊吃邊聽裡面傳過來的對話。

過了會兒,宋拾敲門進來,見著只有顧淵一人,不由得驚訝道:“你一人在?”

顧淵點頭。

“淞念放心你一人?”宋拾過來坐在顧淵旁邊,“我以為她離開後遲早要將你綁起來丟進倉庫裡。”

顧淵笑笑,“以前或許可能會,但現在大抵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宋拾聳了聳肩。

二人沉默,傳音符也沉默,宋拾道:“我將訊息遞出去了。”

嗓音小了不少。

顧淵偏頭看他,半晌,道:“你不怕她接到信揍你嗎?”

“揍我我也認了。”宋拾悶悶的,“我就是有點怕再見到她。”

顧淵摸了一粒花生,“她回信了?”

“並未。我只是剛將訊息遞了出去,說明了情況,她會來的。”宋拾笑笑,微微嘆了口氣:“但願。”

顧淵抬眼去看傳音符,“但願。”

傳音符動了兩下,又有聲音傳過來。

那是齊焱,聽起來聲音有些發抖,“池長老,我們尊敬您。可那是弒辰的弟子,您無權扣押。”

“有句話怎麼說,人間王朝帝王親兒子在別國犯錯,那都是要受到別國懲罰的。”池語連眼皮都懶得掀起來,“嚴重點的可能都要扣下來。怎麼,程聰還不是你們弒辰的太子呢,怎的這麼著急往回要,難不成他比太子位份還要高嗎?”

齊焱被這番話氣得渾身發抖,方禾當即垮了臉,“這麼說,池長老是鐵了心要與三大宗撕破臉了?”

“這話怎麼能這麼說。”池語坐起來,總算看了方禾一眼,眼底一片冰涼,“你們代表不了三大宗,我說過。如果你們能代表三大宗的態度,那說明並不是我想挑事兒,而是你們挑事兒在先了。”

她偏頭看了看譚允,“掌門師弟,水風宴最後一關的參與者都有誰來著?”

譚允道:“長青的莫欣陽,問天的方九日(池語:這名字,起的可當真是隨便得不得了),雲霄的段衣,以及洗劍山莊的錢坤。”

“這四人啊。”池語抿唇,微微點頭,“長青山的,問天宗的,雲霄宮的,還有洗劍山莊的。”

她笑笑,身子微微前傾,嘖嘖兩聲:“一個三大宗的都沒有啊。”

座下三人皆怒目而視,池語大笑:“瞧瞧你們這對待長老的態度,真丟臉啊。”

她搖了搖頭,語氣冰涼:“水風宴延後罷。我倒是要瞧瞧,你們想撕我長青,什麼臉面?”

池語倒是想看看,這幾人在水風宴上,給她擺了多少花招!

在下首的方禾忽地詭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