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池語聽來,這便是顧淵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順手添的陣法幫她加持了護山大陣,故而她不在的時候護山大陣也並未出現什麼紕漏。

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來,池語剛要長舒一口氣,一眼瞥見旁邊坐著個無辜臉的顧淵,她立馬把氣憋回去了,又非常平緩地吐出來,淡然道:“謝了。”

尾音還有點顫,顧淵聽著,心底默默笑開,面上不顯道:“你若是還難受,就再躺兩天,明日再去冰泉也不遲。”

冰泉似乎對池語的效果相當好,只是泡完就得歇好久,故不能泡得太頻繁。

池語點點頭,嘆道:“若我不早點收拾好自己,誰知道那些無賴又要搞些什麼事。”

顧淵不置可否。

二人就這般聊了會兒,池語又倦了,顧淵便離開了她的寢殿,讓她好好歇著了。出門時天光已暗,恰巧碰見從鶴鳴廣場回來的薛崇,倆人面對面瞧著,不說話,又不約而同地轉了個方向,並肩立在一起,看天邊的殘霞。

許久後,薛崇開了口:“有事相商?”

顧淵冷笑,渾身的戾氣瞬間爆發,連薛崇也被嚇了一跳:“你受了什麼刺激?”

“若有人來惹事,保淞念一人便可。”顧淵歪了歪頭,手指節捏出清脆的響聲,“長青就沒必要護著了。”

他語氣寒涼,像是極北之地終年不化的堅冰。

薛崇被他的語氣驚到,微微有些訝異,“何時惹你至此?”

顧淵閉了閉眼,盡力壓下去內心的怒意,問:“你可還記得,你說淞念身子衰敗太快,搞不清楚緣由?”

薛崇點了點頭。

顧淵咬牙,一字一句皆藏著怒火:“你可還疑惑,為何淞念瀕死時,整座山會跟著一起晃動?”

薛崇看著他。

顧淵突然笑了。

笑得冰涼嘲諷,怒意無邊:“好一個琴昇。”

“好一個,修行界的雙子星。”

顧淵長長嘆了口氣。

“我拼盡全力也要救下來的人,被琴昇當成了棋子用。”顧淵看了看薛崇,“他看出了淞念曾是我師父的徒弟,收她為徒不過是想用她來護住長青山罷了。”

薛崇沒聽明白,但心底已然涼了一片:“什麼意思?”

“琴昇當年風頭無兩,壓了我師父秦羨,又讓長青從此躋身十大派,明裡暗裡得罪了不少人。”顧淵深吸一口氣,“他深知若他不在了,長青會瞬間淪為眾矢之的,所以他一直在物色,能幫他守住長青的人。”

“他找到了淞念。”

“只是他收淞念為徒時,並未看出來淞念是傀儡身子。所以盡心盡力教導她成為如今數一數二的人物後,就讓這枚棋子落到了該落的位置。”

顧淵笑了笑。

他怎麼從前沒看出來,長青如此強大的陣法結界,不該是一個人生生結下的。不論是誰,哪怕是天王老子來,這陣法也不可能被一個人結下。

沒有任何人能有如此強大的能力和意念。

薛崇蹙了眉,斟酌問:“所以……他讓淞念,幹什麼了?”

顧淵不答反問:“為何她身子衰敗那麼快?為何她瀕死連整座山都像是為之哀悼一般震顫?”

“你以為當真是淞念有本事,可與山水石樹通靈?”

“那是因為,琴昇讓淞念,以肉身做了長青的鎮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