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在他背後,許久,終是出聲:“別拖垮了你自己。”

“你這條命,本就是她換來的。”他這樣說。

顧淵垂著眼,腳步不停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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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語覺著這幾日睡得是這幾十年來睡過最舒服的覺。

沒有心臟悸動,沒有渾身疼痛,以最舒展地姿態從床上醒過來的時候……

一腳踢到了床邊打瞌睡的顧淵。

那一腳是真給力啊,死死的一腳,拿顧淵日後的話來說,“像是要給我踹骨折了下半輩子就只能躺床上了。”

池語瞬間驚醒,飛速坐起來,抱著被子看睡眼惺忪的顧淵擰著眉頭揉側出來的腰身。

她小心翼翼縮了縮腿,探手去揉了揉自己的腳趾頭。

嘶,真疼。

顧淵皺著眉頭清醒過來,一看池語醒了,眉眼便舒展了,像藏了一汪山水,瞬間澄澈而明亮,“可感覺好些?”

池語動了動胳膊,好似確實好很多了,又蹬了蹬腿,眼看著顧淵默默挪遠了些坐著,於是抿唇,道:“好些了。”

噫,就是嗓音還是有點啞。

“你睡了頗久,有兩三天。”顧淵揉著腰,“四大絕境的人陸陸續續被抬出來一批了,你若還躺著,說不定能躺到欣陽出來。”

池語嘆了口氣,“我倒是也想。”

躺著多舒服啊,什麼也用不著她操心,就跟個定海神針似的躺著,反正旁的人也不敢來犯。

不對。

池語眼睛猛地睜大。

“我這幾日都是在床上躺著?”池語蹙眉,“哪兒也沒去?”

顧淵還沒反應過來,頷首道:“不錯。”

池語面色微僵,“那我且問你,這幾日護山陣法可有大礙?”

大礙?

整個山跟著你亂顫算嗎?

顧淵的眼底劃過一絲陰霾,只是搖頭道:“並未。”

池語僵著脖子轉頭,看向了大殿的方向。

那這幾日,護山陣法是誰在加持……

她偏過了頭,看不到顧淵的神情。

顧淵眼底洶湧著戾氣,眼看著池語的反應,他大概猜到了琴昇那個老王八蛋對池語都做了些什麼。

也難怪,就算換個木頭傀儡身子,她的魂魄魂息是不變的,琴昇自然能看出來池語原本是秦羨的徒弟,沒有對池語出手、反倒盡心盡力培養,算是琴昇有了天大的良心。

只是這良心為何,他知道,絕不是什麼好事。

顧淵想了想,收了收情緒,平靜道:“大殿沒人碰,門尚且關著的,我在外邊加固了一道陣法防止有人亂闖。”

雖然根本不可能有,他本就是為了替池語穩住護山大陣才多手添的那道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