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語皺眉看他,他連忙端水錶忠心:“喝口水。我並無他意,只是單純問你,讓你自己去思考這些問題的答案,並不必要告訴我。”

說完,他頓了頓,強調道:“隨心。”

池語看了他一眼,低下了頭。

她並不覺得師父對她三人有多偏心誰,只是很明白的知道,師父在收她為徒時,便沒打算讓她執掌長青。

師父什麼都沒說,一樣地指導,一樣的對待,但她就是清楚分明地知道。

因為二師弟三師弟皆是仙門子弟中的翹楚,而她只是被師父撿來救下養大的。

但這一切同她捱揍有什麼關係?

池語想不明白。

顧淵道:“我只能說,我問你的問題,你日後還會再問自己一遍。你有隱瞞我的事,你有你的苦衷,我不便多問;而我隱瞞你的這件事,我猜大抵與你隱瞞我的息息相關,與我問你的問題也息息相關。”

他幫著池語又抿了一口水,方道:“人不是你外表看起來如何便如何的,外皮光鮮亮麗,誰知內裡頭藏的是什麼壞心腸。”

池語抬頭,平靜地看向他。

“我答應你,等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一切,但並不是現在。”顧淵道,“你且記著,從水風宴往後日子,你或許會遇到各種各樣來找長青麻煩的人,而這些人便是為你解惑的契機。”

池語聽著一個頭兩個大。

她尋常不是愛動腦子的人,有些疑惑、有些不解,想想也就過了,不會多做思量。

顧淵如今說的彎彎繞繞聽起來相當多,也和她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

愁。

池語愁眉苦臉,顧淵笑了笑,道:“不必太愁。我也不作保證,我只能說,這世間,最不可能害你的,便是我。你有什麼苦楚,大可來找我。”

大可來找我。

池語心猛地一跳,她抬頭,恰巧撞進顧淵的眼神裡。

那眼神如一汪深水,卻偏倒映著池語的影子。

只倒映著她的影子。

再無旁人。

池語笑了笑,抿了抿嘴,突然就不氣了。

活下來尚是幸運,何必再去思考那些有的沒的,給自己平添煩惱。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於是她抬頭,比劃了一條龍的模樣,然後一攤手——意思是,龍呢?

顧淵會意,笑道:“蛟龍已經死了。被譚掌門處理了,你不用太擔心。”

池語點點頭,又比劃出一個沙漏的形狀——意思是,現在幾時了?

“不晚。”顧淵笑意清淺,“你若能動,我帶你去泡冰泉,先將養著身子,旁的不用擔心,等身骨養好再說。”

於是池語不動了,只是點頭,就看著顧淵從簾子後邊搗鼓搗鼓,拖出來一個輪椅。

還是之前他坐過的那個。

池語哭笑不得,但依舊老老實實坐了上去,被顧淵推著出了門。

她看著天光傾瀉,在心底呸了一聲:

明日愁來明日愁,管他什麼煩惱、陰謀,今兒個,就全都不想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日子總是要過的,至於怎麼過……

往後再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