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水要灑出去了,顧淵適時伸出手按在杯底,穩穩當當拖住了杯子。“小心。”

池語費力笑笑,恍惚間發現自己兩條胳膊都完好無損。她有些訝異,又探手摸了摸脖頸,發現渾身上下的傷都痊癒了,摸不出丁點痕跡來。

她朝著顧淵抬了抬胳膊,費勁兒歪了歪頭。

意思是,“我渾身的傷為何好得如此之快?”

顧淵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以澤兄出手,你還信不過嗎?”

他頓了頓道:“只是你如今要和我一道去泡冰泉了。”

池語蹙眉,就著顧淵的手喝了一小口水潤了潤嗓子,接著又灌了一口。

顧淵眉眼軟了些,“你殺蛟龍時被靈爆反噬,魂魄動盪經脈逆行,暫時還未完全穩定,得靠著冰泉養養。”

池語瞭然,抿了抿唇,又往後靠了靠,嘆了一個無聲的氣。

顧淵將水杯撤走,眯了眯眼,問:“你現在沒法說話?”

池語點點頭。

顧淵的手指微微蜷了蜷,低了低頭,道:“先歇著罷。欣陽進了四大絕境,估摸著要過幾日才能出來,璇璣和以澤去看著了,你就不用擔心了。”

他拖個凳子過來,在床邊坐下去。剛要抬頭就被池語按著了,聽起來非常氣憤地嗚嗚嗚嗚了半天。顧淵哭笑不得,“你先鬆手。”

池語鬆了手,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顧淵,越看眼底越來氣,就差上手了。顧淵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明白過來她要說什麼:“你是不是要我回答你之前的問題?”

她點點頭。

顧淵憋了笑,摩挲著指尖,一本正經道:“我若說就是想認識認識你呢?”

池語的臉瞬間黑了,眼神像是能噴火,也得虧她嗓子未好徹底,不能下床有大幅度的動作了,否則顧淵可能要命喪當場。

她的表情好似在說,“要不我同你這樣認識認識?”

池語當然知道顧淵是在敷衍他,死活不願說出當年真相,讓她覺得,這裡頭可能有什麼事情不能披露。

可能有何事不能披露呢?

難道還當真如同那些話本里所說一樣,她是什麼被天道所選中的人,要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然後遇見什麼了不得的契機嗎?

不用腦子想都覺得不可能。

若她真的是這種人,從前被顧淵追著打的時候便已該透過什麼機緣巧合得到什麼絕世秘籍然後她閉關修煉一鳴驚人。

而不是現在在這長吁短嘆。

顧淵也知道池語大概在想些什麼,但他又不能明說。他想了想,決定從另一個角度問:“你可還記得你師父?”

當然記得。莫說是我,你應當也是記得的。

池語翻了個白眼,點了點頭。

顧淵就道:“那你可記得你師父,從前都與哪些門派交好?”

……這個她當真不記得。

從池語有記憶起,她就在努力的修煉,也基本不會和師父一起下山歷練,最多是自己偷摸溜出宗門。後來有了兩個師弟,她簡直成了小一號親孃,全身心都撲在修煉和帶娃上,哪還有精力去關注師父的行蹤。

看著池語漸漸黯淡的神色,顧淵心下一頓,又問:“你師父待你如何?”

池語點了點頭。

不錯的。

盡心盡力將她養大,不愁吃不愁穿,傾囊相授,若不然她也不會有如今這番成績。

顧淵問:“那若同你師弟比起來呢?”

這是什麼意思?

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