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在南疆軍麾下效力,原本是打算尊稱蕭奕一聲“世子爺”,卻沒想到蕭奕一如往昔,哪怕他如今堪稱權傾天下,卻似乎一點也沒變,仍是王都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世子。

韓淮君原本有些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下來,笑了。

士為知己者死,也是因為有這樣的蕭奕,才有官語白,有姚良航,有傅雲鶴……有南疆萬千將士萬眾一心,甚至連平陽侯也投效了鎮南王府。

一瞬間,韓淮君的心思緒翻湧,想到先帝,想到新帝,想到西疆……想到已然腐朽的大裕朝堂,覆水難收,他是決不可能再走回頭路的!

韓淮君定了定神,嘴角透著一抹堅毅,他大步走到窗邊的圈椅坐下,與蕭奕僅僅隔著一個案幾。

竹子給二人了茶水後,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之後,韓淮君與蕭奕說起了正事,如今西疆已經不在屬於大裕,而是被歸到西夜郡下,這幾月,他們終於收編了原西夜軍,以此補充了駐紮西夜的兵力,又有姚良航留在那裡照看著,西夜那邊應該出不了岔子,所以蕭奕命韓淮君率一萬南疆軍從西疆歸來。

兩個青年清朗的聲音間或地回‘蕩’在書房裡……直到竹子在一炷香後進來稟話,二人方才從書房走出,遠遠地,看到幾道熟悉的身形正往這邊走來。

蔣逸希、韓綺霞、原‘玉’怡,還有被南宮玥牽在手裡的小蕭煜,都朝韓淮君和蕭奕這邊走來。

然而,韓淮君的眼裡卻只容得下一人。

幾十丈外,蔣逸希身穿一件青蓮‘色’葡萄紋刻絲褙子,烏黑的青絲挽成了牡丹髻,鬢髮間的赤金鑲珠鳳釵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女’為悅己者容,她顯然是特意妝扮過的。

韓淮君大步流星地走向妻子,目光灼灼,嘴角不由得翹起,英俊清朗的臉龐柔和了不少。

短短不到一年,發生的事太多了!

曾經一度,他幾乎以為他此生再也無法與蔣逸希團聚,以為他們夫妻倆要永遠分隔兩地直至埋骨土下……

韓淮君的眼眶有些酸澀,‘蒙’天垂憐,他還有她!他們還能在這距離王都千里之外的地方重逢。

蔣逸希被韓淮君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秀麗的臉龐染瞭如桃‘花’般的紅暈,低低地喚了一聲:“阿君。”

蔣逸希心裡如釋重負,他能平安歸來,什麼都好!

南宮玥、韓綺霞和原‘玉’怡在一旁彼此看了看,三人的嘴角都帶了戲謔的笑意。

她們早從蕭奕那裡知道韓淮君這幾日會回來,今日正午,韓淮君剛到駱越城大營,便有人急匆匆地來碧霄堂報訊,南宮玥急忙派人把蔣逸希和韓綺霞她們接了過來,又通知了原‘玉’怡。

須臾,韓淮君總算回過神來,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與韓綺霞、原‘玉’怡等人紛紛見了禮。

之後,他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眾人年齡最小的一個小人兒身。

小蕭煜穿著一件與他爹一式的紫袍,父子倆看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傢伙一手抓著孃親的裙裾,仰起小臉好地打量著韓淮君。

“煜哥兒,這是你韓家叔叔。”蔣逸希含笑地看著小傢伙介紹道。

“叔叔。”小傢伙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笑得燦爛極了。他知道每一個姑姑、姨姨和叔叔,還有義父,都會對他很好很好。

知道這是叔叔,小傢伙也不再小心地審視韓淮君了,直接從孃親身旁走到了他跟前,雙臂一舉示意要抱。

韓淮君無措地看了蔣逸希一眼,在她的鼓勵下,一把將小傢伙抱了起來,姿態很是僵硬。

其他人看著都忍俊不禁,他們本相熟,也多是近親,氣氛很快熱絡了起來。

“君表哥,今晚我們給你接風!”原‘玉’怡笑嘻嘻地說道,好似主人一般招呼著大家往舒志廳的方向去了……

此時,夕陽落下了大半,天‘色’一片昏黃,府的角角落落開始點起一盞盞八角宮燈,照亮前路,眾人的語笑喧闐聲漸行漸遠,這一夜的碧霄堂笑聲不斷……

臨近過年,駱越城裡可說是喜訊連連。

西夜郡那邊,西夜十二族皆歸順了鎮南王府,以前逃竄的西夜殘軍也都一一剿滅,西夜百姓很快安於天命,西夜的局勢基本穩定了下來,因此駐西夜的南疆軍將士們陸續地都返回了南疆,只在西夜留了三萬人、以及飛霞山一帶留了一萬人駐守。

與此同時,百越郡、西夜郡、南涼郡、七里郡等郡也都紛紛把年禮送來了駱越城,當那些年禮隨著各郡的車隊浩浩‘蕩’‘蕩’地入城時,吸引了不少百姓圍觀,百姓皆是熱血沸騰,與有榮焉。

南宮玥從各郡送來的年禮挑了一些,作為年禮送給城的一些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