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太夫人的眉頭緊緊皺攏在了一起,她得趕緊跟老太爺好生說道說道,世子妃實在太囂張了。

無論原因為何,現在既然鎮南王也對方家三房下了逐客令,那麼這一次,就再也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方三夫人羞辱地攙扶著方三太夫人站起身來,都不好意思抬頭了。

她們近乎逃離似的快步走了,自然也帶走了牛姨娘。

南宮玥又另外派了兩個嬤嬤隨行,說是隨行,實際上則是看管,待到壽宴過後,私藏東珠一事自當按律處置。顧忌著安逸侯,這一次,鎮南王恐怕是要雷厲風行了。

一場風波總算過去,敞廳中的那些女眷見好戲驟然散場,心裡各有思量。

南宮玥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淺笑,雲淡風輕。

“方才的事攪了各位的興致,我以茶水代酒給各位道聲不是。”

她說話的同時,身旁的畫眉就把一個裝滿茶水的酒杯送到她手中,她雙手捧杯,一飲而盡,又透著幾分豪爽的氣質。

田大夫人笑吟吟地說道:“世子妃客氣了。要怪也怪方府那婢妾不知天高地厚,與世子妃何干!”

其他幾位夫人也是連聲附和。

南宮玥與賓客們道了一聲失陪後,回去了正堂招呼客人。

在她走後,廳內的氣氛漸漸熱鬧了起來,沒有人注意到喬大夫人的面色非常奇怪,在之前的震驚後,取而代之的是驚疑,是忌憚,是些許的驚懼……回想自從這個侄媳來王府後,自己與她的種種交鋒,自己和一雙兒女就從來沒討過好處!

這一切僅僅是巧合嗎?

之前她覺得兒子去惠陵城是隨便蹭個軍功,現在卻感覺好像是羊入虎口一般……

喬大夫人感覺胸腔一陣陣的發悶,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捏住了她的心臟,讓她覺得坐立不安。

若非今日是弟弟鎮南王的大壽,她幾乎想要甩袖走人了。

“母親,”右手邊的周氏看喬大夫人面色不愉,小心翼翼地問道,“您還好吧?”

這個兒媳還真是不會說話……喬大夫人近乎遷怒地瞪了過去,她千挑萬選怎麼就挑了這麼一個兒媳!

這時,又有幾個客人被迎進了敞廳。

一個三十餘歲雍容貴氣的婦人率先步入廳中,這婦人中等身量,長得一張白皙的圓臉,相貌只能算是清秀和氣,她身旁一左一右地跟著兩個小姑娘,都是白皙清秀,容貌與婦人有五六成相似。

一見這婦人,廳中不少夫人的表情就有些微妙,其中與婦人相熟的夫人立刻招呼道:“週二夫人,快到這邊坐。”

這位週二夫人盧氏乃是定遠將軍府二房的夫人,定遠將軍府乃是周將軍一人兼祧兩房,這件事在整個南疆的各府中都是有名的,兼祧兩房始終不合規矩,因此一些重規矩門第的人家看周府便透出幾分不屑。

不少夫人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可是眼角的餘光卻瞟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見蕭霏與一個身穿蔥綠織錦妝花褙子的姑娘進來了,那姑娘看來十四五歲,身材纖細高挑,足足比蕭霏高了半個頭,容貌清麗,一身肌膚欺霜賽雪。

兩個姑娘一邊走,一邊說著話,顯然相談甚歡。

見她與蕭霏如此熱絡,有些夫人不禁暗暗揣測起了她的身份。

“……聽聞‘九霄環佩’那是琴中精品,聲音溫勁松透,純粹完美,流傳至今已不到十把,今日我竟有幸知道其中一把的歸處,這也是一種緣分。”蕭霏嘆息著說道,對於那絕世名琴有嚮往,但對名琴之主卻無一絲嫉妒。

那蔥綠衣裙的姑娘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偶然在一家琴鋪見到這把古琴蒙塵,雖然其琴絃崩壞了幾根,但是我總覺得這是把好琴,就買回去,細細修繕了一番,這才發現了琴中的刻字,還有一曲殘譜,只可惜那殘譜日久天長字跡不清,只留下一段曲頭……”

聽到這裡,蕭霏想到了什麼,道:“周大姑娘,我與我大嫂也偶然得了一張殘譜,花費數月才算完成了大半……”

周大姑娘?!聽到蕭霏對這位姑娘的稱呼,夫人們興味地挑眉。原來是周家大房那位平日裡深居簡出的周大姑娘啊!不似周家二房經常外出走動,周家大房一向低調隱忍,很少參加別府的宴會,是以這些女眷起初都沒認出這位周大姑娘。

這位周大姑娘也該是說親事的年紀了,難怪……眾位夫人都是若有所思。

蕭霏把周大姑娘領到了位子上,她與這位周大姑娘一見如故,正說得興起,就乾脆親自把人領過來了。但前面還需要待客,所以也不能多待,就又出了敞廳。

周大姑娘優雅地坐下,無視兩個妹妹彷如針刺般的目光,泰然自若。

週二夫人盧氏忙著與身旁的王夫人說話,根本沒在意這些姑娘家的小心思。

盧氏是個精明的,一進廳,就感覺到廳中的氣氛有些怪異,趕忙詢問王夫人。王夫人便把剛才牛姨娘與東珠的二三事給說了,聽得盧氏目瞪口呆,心道:世子妃果然是個厲害的!難怪這麼快就在王府站穩了腳跟。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各府的女眷都陸續地來了,廳中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熱鬧。

待到巳時,南宮玥在一干人等的簇擁下來了敞廳。

一時間,廳中的眾女眷紛紛起身恭迎,一個身穿丁香色葫蘆葦妝花褙子的管事嬤嬤在一旁提醒道:“世子妃,衛側妃,吉時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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