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髮釵是怎麼回事?”鎮南王疑惑地問道。

百卉恭聲地說道:“王爺,這支髮釵是今日牛姨娘所佩戴。”

什麼?!小方氏的姨娘竟然敢私戴東珠來自己的壽宴!鎮南王面露震驚之色。

他直覺地就想怒斥,但隨即就想到東珠這稀罕的寶貝牛姨娘又是何處來的。答案昭然若揭——

小方氏!

一瞬間,鎮南王的臉色從震驚轉為羞惱。

“王爺,今日牛姨娘擅自闖進了敞廳……”百卉條理分明的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稟了,而她述說的重點在於,牛姨娘不僅私戴了東珠,還囂張地當著眾人的面,承認了自己戴的是東珠。

隨著百卉的敘述,鎮南王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到後來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額頭的青筋更是一跳一跳的。

那個牛姨娘私戴東珠,還弄得人盡皆知!蠢到這份上也真是絕了!

自己的臉面都被這對膽大妄為的母女給丟盡了!

只是世子妃的逐客之舉還是有些魯莽……

百卉無視鎮南王陰雲密佈的臉色,低眉順目地說著:“王爺,世子妃說了,私戴東珠,可大可小,若只是私下裡,訓斥牛姨娘幾句,著令她以後不準再犯也就是了。可是今日卻是眾目睽睽之下,各府的女眷都親眼看到了,別的不怕,怕就怕傳到王都來的那位貴人耳中……從而會對王爺有所誤會。”百卉說的極為含蓄,由著鎮南王自己去想象。

安逸侯……

鎮南王瞳孔微縮。

是啊,安逸侯現在正在前院呢!

想到這裡,鎮南王的心中就不只是怒意,還有擔憂了。

小方氏的生母在自己的壽宴上明目張膽地佩戴東珠,這事兒若是傳到安逸侯的耳中,他只會覺得是自己默許的,甚至還是自己把東珠“孝敬”給牛姨娘的!

這代表什麼?代表他不顧禮法,縱容方家寵妾滅妻。代表他這個鎮南王氣焰囂張沒有把大裕律法放在眼裡。代表他自恃是藩王,便蓄意挑釁朝廷的權威,有佔地為王之嫌……

鎮南王心裡一陣後怕,幾乎不敢再想下去。

百卉的面上不動聲色,嘆道:“世子妃說,牛姨娘不知分寸,把事情鬧得太大了,已是人盡皆知,與其費心遮掩,讓人以為我們王府心虛,倒不如堂堂正正的處置了,讓所有的人知道,這牛姨娘肆意妄為,並非出自王爺的授意。”

百卉點到即止,不再說下去。

鎮南王沉吟片刻,越想越覺得世子妃做得對,這事根本就瞞不住,世子妃這樣的處置手段無疑是最好的。想到這裡,他微微頜首道:“你去回稟世子妃,就說本王下令逐客!”

鎮南王已經絲毫不介意南宮玥不顧親戚顏面,衝撞了他的壽宴。這事怪只怪小方氏,竟然如此大膽的把東珠給一個婢妾!若不是前院還有這麼多客人在,他真想立刻趕去小方氏那裡,好好質問她一頓。

現在也只有暫且忍耐,等到壽宴過後……

鎮南王大步朝外走去,渾身釋放著一股戾氣,心裡同時把方四老太爺也膈應上了。剛才方四老太爺說了一半,隱了一半,為了方家的臉面,倒是不把王府的臉面當回事了!

百卉在後頭福身應道:“是,王爺!”

百卉出了廂房,匆匆地回了內院的歸璞堂。

敞廳中的氣氛有些怪異,牛姨娘還被兩個婆子制著,方家的人皆是一臉尷尬,而女眷們則多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句沒一句地與身旁的人閒聊著。

一見百卉歸來,女眷們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朝她看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鎮南王到底是什麼態度,是站在世子妃這邊,亦或是……

一旁被制住的牛姨娘則面露期待,往日裡鎮南王對自己一向客氣,他一定會給自己一點臉面的!

百卉從容地走上前,來到南宮玥跟前,屈膝稟道:“回世子妃,王爺有令:請方三太夫人和方三夫人回府!”

廳中又一次安靜了下來,女眷們的臉上掩不住的驚訝,雖然說方家三房這次確實出了大錯,罪證確鑿,但是怎麼說方家三房也是王府的姻親,和王府大姑娘、二公子更是有著剪不斷的血緣關係,本以為有鎮南王出面,多半就會高高抬起又輕輕放下,沒想到鎮南王竟然又一次站在了世子妃這邊……看來如今世子妃在王府的地位可說是穩如泰山。

牛姨娘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鎮南王竟然不給她這個岳母一點面子?!她腳下一軟,直到此刻,才有了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不行……她要見女兒!

牛姨娘吚吚嗚嗚地叫了起來,可是嘴被封上,怎麼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方四太夫人也有些恍惚,不明白事情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自己不是命人去通知了老太爺,老太爺怎麼沒有到王爺那裡周旋一番?

這一刻,她感到周圍的目光就如同利芒一樣刺在自己的身上,她只覺得老臉一陣滾燙。

世子妃……竟然真得絲毫不顧方家的顏面!

老太爺說得對,世子娶的不是方家的姑娘,以後只會與方家越來越疏遠。今日世子妃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方家的臉面,來日就必會慫恿世子與方家斷絕往來……

此事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