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琤看了看屋外,神色有幾分黯然,問道:“我娘她還是沒來嗎?”

吉時到了,她要上花轎了,沒想到趙氏始終不肯來看看她……

南宮琤站了起來,有些落寞地說道:“雖然她不來,但我這個做女兒怎麼也要向她道個別。”

“也好。”柳青清心中暗暗嘆氣,但陪著南宮琤一起兒去了錦華院中的小佛堂。

守在佛堂外的婆子一看到南宮琤,連忙上前行禮。

“大姑娘想要見見大夫人。”書香上前給了一個紅包,“還請嬤嬤進去通傳一聲。”

婆子低頭哈腰收了紅包,忙道:“奴婢這就前去,還請姑娘稍等。”

婆子疾步進了小佛堂,裡面薰香縈繞,煙霧騰騰,趙氏正跪拜在一座佛像面前,捻著手中的佛珠,嘴裡喃喃念著佛。

“夫人,大姑娘求見。”婆子小心翼翼地道。

“你讓她走吧。”趙氏連眼皮動不抬一下,語氣冰冷淡漠,“就說我沒有這個女兒。”只要一想南宮琤一意孤行非要嫁給裴元辰,趙氏就氣不打一出來。她為了這一雙子女操碎了心,甚至落到如今的地步,可是卻沒有人領她的情。

婆子也不敢勸,只好出去委婉地把趙氏不想見南宮琤的意思給轉達了。

母親果然還是在怪自己……南宮琤的身子搖晃了兩下,目光暗淡。

“姑娘……”書香擔心地看著南宮琤。

南宮琤緩緩地跪在地上,“既然娘不想見女兒,那女兒就在外頭給娘磕三個頭,”說著她就連磕了三個頭,“娘,女兒走了,您保重!”

這時,南宮晟也聞訊而來,眼神複雜地朝小佛堂的方向看了一眼,覺得母親這又是何必!

只是他作為兒子,有些話也不好說,便只能道:“妹妹,時辰不早了。”

書香和墨香趕緊扶起了南宮琤,為她蓋上了紅蓋頭。

“哥哥,以後娘這裡就麻煩你和大嫂了。”南宮琤鄭重地說道。

她出嫁後,心裡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母親趙氏。父親與母親已經離心,平日裡又忙於差事,根本就顧不上趙氏了。現在唯一能好好照看著趙氏一點的也就只有大哥和大嫂了。畢竟是母子,就算是南宮晟再怎麼對趙氏失望,那點子母子之情總是割捨不下的!

“我會的,妹妹,你放心吧。”南宮晟連忙保證,然後背起南宮琤上了花轎。

這場婚禮比普通的婚禮要低調安靜許多,因為新郎官不能親自前來,來迎親的是新郎官的二弟,女方的家人沒有任何為難,便讓迎親的隊伍進了門。

除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沒有人們嬉笑的喧闐聲,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有些壓抑的氣氛。

南宮琤剛坐定,轎子就被抬了起來,鑼鼓也“呯鈴啪啦”地敲起來。

鞭炮與鑼鼓的喧囂聲中,轎子搖晃了一下,開始往前走。

雖然蓋著蓋頭又隔著轎子,但是南宮琤還是隱約知道自己出了二門,出了大門……跟著鞭炮聲慢慢遠去,只餘鑼鼓聲鳴不止。

從此之後,自己便不再是南宮琤,而是南宮氏了……

這個念頭突然閃現心頭,南宮琤心中有些複雜。

自小,她在南宮府中都受盡寵愛,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兄長,無一不把她捧在手掌心,便是偶有齟齬,也沒讓她受過什麼委屈。這個家帶給她的是無數美好的回憶,可是每一個女子都遲早要離開家門……

一瞬間,她的眼睛通紅,眼眶中含上淚花。

她努力地將淚水忍下,她知道不能哭,不能讓別人覺得她不情願。

不到半個時辰,她就遠遠地聽到有聲音喊著:“來了,來了……”

緊接著,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在耳邊響起。

轎子吹吹打打地進了建安伯府,很快停下,裴家請的全福人扶著南宮琤下了轎。

建安伯府的氣氛也是帶著一種詭異,只聽到鑼鼓和鞭炮的聲音,圍觀人群的竊竊私語完全被淹沒其中。

南宮琤完全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只是盲目地隨全福人往前走,跨過了錢糧盆,進了大堂。

這時,四周已經安靜了下來,完全擋不住周圍女子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議論聲,但是南宮琤心無旁騖,努力地不去在意這些。

她既然嫁了,就知道會遇到這些……

因裴元辰無法起身,按照預先說好的,南宮琤應該是要抱著公雞拜堂的,可是她沒想到的是,來到她身旁的卻是一把厚重的木質輪椅。從蓋頭的邊緣,她可以看到輪椅上坐了一個身穿紅色衣袍的人……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