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溫黎似乎來了興趣,腦海中暗自搜尋著過去相識的舊臣。卻聽玄茗接著道:“只是此時,此人還不宜前來拜見。天客居突然少了一人,箬先生和弟子定會在暗中搜捕,若是此刻出來相見,只怕……”

聽玄茗如此解釋,溫掌門點點頭,倒也不再勉強。掌門上下打量著沈將軍微微前傾的身子,只見這年輕的將軍面色嚴肅而急切,只怕此時報上此事,定是已經在心中有了打算。溫黎眯起眼睛,順勢問道:“如今形勢,黎確實聞所未聞,從不知曉。若是將軍所言句句屬實,只怕黎必須要去找箬先生問個清楚。將軍以為如何?”

“掌門,末將有一主意,或許更穩妥些。”

“說來聽聽。”

“末將平日在府中,也曾結交一兩個江湖上的好手。這些日子,不如掌門默不作聲,一如往常,讓末將悄悄潛入天客居調查一二。待得末將得知了那些接活兒的底細,再來向掌門稟報不遲。”

溫黎聽罷,在腦海中快速地思考片刻,便點點頭。玄茗再施一禮,退到殿外去。而沈將軍定然不知,自己此時的一舉一動,早就被天客居的暗影看在眼中。

今兒個下午難得清涼,清卿從手邊拿起一顆石子,隨手拋在淺淺的水池中。只聽石子“咚”一聲落入水下,在水面推開一朵層層疊疊的水花。

清卿心中默唸:“正商。”

隨手再拿起一塊,擲在水池中。這一塊石子輕且薄,竟一次打出了聲“變羽”來。清卿微微一笑——這是自己全身上下唯一剩下的本事了。老天仁慈,除了留下自己一條命,還忘了拿走自己後天練出的聽音功夫。

遇到那些頂尖高手且不論,但憑著這一樣本事,也夠自己在江湖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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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殺殺幾年。清卿這樣想著,又拿起一塊輕巧的石子,奮力一拋——

正羽。

清卿只是咱心裡默唸著那些音調的名字,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在府中憋悶久了,無聊地打發時間。叮叮咚咚投石聲中,清卿聽得秋兒漸漸走近,便轉過身去,衝她一笑。

秋兒也是一笑:“少俠要是無聊,我們從後門到街上轉轉吧?”

清卿搖搖頭:“罷了。與其讓沈將軍發現,還不如我自己多憋幾天。”

“那我們去找些糕點吃。玄茗上次從外面帶回來了新的桂花糕,聽說味道還不太一樣……”說到一半,秋兒不知為何,竟突然彎下腰,乾嘔了幾聲。清卿一驚,趕忙上前扶住她身子,看看她臉色道:

“夫人氣色怎突然這樣虛弱?莫不是天氣冷熱多變,夫人吃壞了東西吧?”

秋兒眼神間顯示出些許神秘的笑意,只是擺手道:“不妨事。只是最近想起吃的東西,總忍不住要噁心。可真一到了該吃東西的時候,又止不住地想吃好多。上次府裡來了一大筐酸溜溜的青橘子,全、全被我一個人吃乾淨了大半……”

“夫人喜歡吃青橘子還不容易?有將軍在外……”清卿自顧自說著話,才突然反應過來,“啊,原來是……”

秋兒一下子臉頰緋紅,卻還是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輕輕點頭。

清卿看著秋兒下意識地將雙手攏在小腹上,不由得思緒飄忽。秋兒雖不諳世事,可天真總也有天真的好處。算起來,從二人喜結連理到如今,也不過一年不到。如今秋兒的腹中,已經有了她和沈將軍共同的血脈……不知怎的,清卿竟暗暗想,若是當初能來得及和師父一起留下道血脈就好了。

正發了呆,突然又被自己驚醒,自己怎麼又開始想這些舊事?

秋兒比自己還小著幾歲,卻已初露了母親的模樣。一顰一笑,皆有一絲獨特的風韻流露其中。清卿忍不住多看秋兒幾眼,似乎已然期待著她小腹隆起的樣子。出神間,清卿忽然想起一事,便看向秋兒問道:

“你如今正是要人陪的時候,怎麼這幾日,沈將軍回來得反倒晚了許多?”

“哎呀,我可是先告訴了你,玄茗還不知道呢。”秋兒歪過頭思考著,“外子總說,外面太亂了,因此他不喜歡江湖裡面的處事說給我聽。但我也聽他提起過,似乎是因為掌門總想見他的緣故……”

聽得“掌門”二字,清卿心中一下子繃緊了一根弦。玄茗和溫黎見面時候,究竟把什麼說了出去?換句話說,他是在說天客居的事,還是說令狐後人的事?

自從自己上次在蕊心塔,於眾人面前倒掉溫黎的酒,身邊那些偶爾見面能打個招呼的弟子們便都離著她遠遠的。就是提早看見她身影都要刻意避開,似乎生怕被人看見自己和這個叫“令狐清卿”的東山遺孤有什麼瓜葛。

奇怪的是,自己躲在沈將軍府中也有多日。若是天客居真想查,自己恐怕早就被拿回去問罪了。但一連快一個月過去,溫掌門靜悄悄的,箬先生也毫無動靜。這反倒使得清卿焦急起來——

他們究竟用了什麼方法,能瞞得過彼此的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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