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見如故(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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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街角河岸遇到其他穿黑袍的同伴,是不是也這樣一見如故?
狂風疾奔之間,清卿本想張口問問這位少俠的名姓之類,卻被狂風灌滿了喉嚨,怎麼發不出聲。這人腳力甚快,比之清卿未受重傷之時還要快。清卿只得任憑他一路拽著自己的胳膊,閉起眼,不知自己要被拉到什麼地方去。待到風聲漸小,清卿才難得問道:
“少俠,這是要去何處?”
“蕊——心——塔!”少俠也在風聲中,拉長了嗓子回答道,“幸好方才遇見了你,否則少俠就要錯過今天晚上了!”還沒等一頭霧水的清卿繼續問下去,他便接著道:“掌門與箬先生許久未見,今日,要宴請天客居——”
後面說了些什麼,恐怕這位少俠自己也沒聽得清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身後同伴的手,在自己胳膊上抓得更緊了些。
塔中正廳已然坐了許多人,放眼望去,清一色都是黑袍長劍,有人甚至都忘了把面具摘下來。這茫茫黑影中,唯有細微之處才能看出些許差別:
眾人的黑袍之上皆繡著西湖的弦紋。清卿依稀記得,箬先生的袍子上繡著四紋。像是天客居中年紀稍大、資歷也久的老人,通常繪有三紋。而安歌、任思淵這些從小跟隨在箬先生左右的弟子,盡皆繡了雙紋。
其餘的大多數眾人數不勝數,便都與清卿一樣,袍擺上繡著細小的單紋。
清卿跟隨眾人進得塔中,只覺得面具壓得自己呼吸難受,便一個順手摘了下來。誰知好巧不巧,自己露出臉的一瞬,和不遠處任思淵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此時再把面具重新戴上,只怕已來不及。
果不其然,只見思淵衝著自己大步走來,一把就將自己拉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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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你不該來!”
“為什麼?”清卿毫不落下風,“今日的活兒早就解決乾淨了,只等著明早收屍的去!”
“不是說這個!”思淵滿腔怒火簡直快要迸發而出,偏是此刻來了幾個勾肩搭背的年輕弟子來到清卿身後,毫無察覺地大咧咧拉住了清卿肩膀。清卿不用回頭也能聽出來,正是自己在戲臺前遇到的眾人:
“這位少俠,還未請教你高姓大名!”
“她姓林!”一聽眾人問話,思淵驚得睜大了眼,趕忙替她答道,“姓林名清!”
“林少俠,幸會幸會!”別看這些人殺起人做起活兒來眼也不眨,一旦聚在一起,不管認識不認識,都能親親熱熱地摟在一起大笑一陣。思淵根本沒給那群弟子留下任何繼續插話的機會,趁亂時候,大踏步把清卿拉離了人群。
這次輪到清卿一瞪眼:“你怎麼知道!”
“你不必管。”思淵的聲音冷冷的,本來就不自然突起的面容此刻更是青筋暴出,“誰許你來這兒!你知不知道蕊心塔是什麼地方!”
“我當然知道。”清卿同樣冰冷地盯著他,像是面對著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三年之前,曾有一女絕色姿容,音律脫俗,名為‘百花仙子’在此為師。七女習阮,分別以‘樓臺月明燕夜語’為名,招財攬客,絡繹不絕。七人之中,以阿語最為出色,曾練出了阮聲噬骨的本事,一夜連殺二十四人。”
“然後呢?”
“然後我師離山時聽出那一曲,故而結果了她性命。”
“是令狐掌……”聽清卿說的雲淡風輕,思淵趕緊捂住自己的嘴。蕊心塔那女慘死的形狀,南林西湖都有所耳聞。只是不知為何,南掌門生前竟毫無徵兆地就不再追查。只聽清卿語調平靜,接著說道:
“再後來,不知為什麼,那噬骨的曲子被南家大公子學了去。後來為了那一曲,我與他在玄潭之上拼了個你死我活。”
“令狐……”
“任少俠。”清卿搶過他話頭,長長吐出一口氣,閉起眼,“我在此處經歷過的,恐怕比你能想象出的還要多。我們兄弟幾人認識不久,就一同將這塔連同南林掌門府付之一炬。我中了箬先生的碧汀毒,被鎖在此處頭上塔頂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這塔中的七個姑娘,五人都死在先師留給我的白玉簫之下……”
“這些事,安歌不會告訴你,箬先生更不會。東山西湖相互欠下的性命,你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所以,任少俠不必管我今夜為何來此,你也沒資格管我要做什麼。”
“清卿!你被鎖在塔頂那晚,我也在!”
聽到這句話,清卿才微微睜大了眼。
“那是我第一次見你使那白玉簫的功夫。當晚的許多弟子今日也在此處,你以為我裝聾作啞,他們就認不出你?”見清卿神色稍稍顯出一絲溫和,思淵也緩下神情,接著道,“那天你一人的白玉簫,已經勝過了我們天客居弟子數十年加起來的功夫。你以為自己失了內力,便能無所謂結果在誰人手中,隨隨便便一死了之?”
“那天你和我說好的事,怎麼如今一夜之間,就忘了?!”
清卿轉過頭,微微揚起嘴角,露出個無可奈何的笑容。還沒開口,便聽得門外驟然安靜下來。緊接著便是一聲高叫:
“溫掌門到!箬先生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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