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引江 第一百零二章 高手過招(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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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臺下期待已久的看客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似乎不敢相信這高手模樣的胖子只有在人前放個屁的本事。靜默許久,不知是誰帶的頭,“呵”地冷笑一聲。
“哈哈哈……”聽得有一人帶頭,眾人這才放下心,一個個捧腹大笑起來。
再看臺上那胖子,一面憋紅了臉,還忍不住把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地向著百花仙子身上望去。百花仙子不料這等粗俗的變故,早就羞得低下了頭,把臉深深埋在琵琶頸後面去了。見此光景,連清卿都忍不住眉頭一皺:一場屏息凝神的聽琴會,一眨眼就成了譁眾取寵的笑鬧場。
正喧譁間,忽地人群之後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叫喊:
“沈將軍到!”
聽得這句話,在場諸位都忍不住扭過頭,暫時忘了臺上那一場有意還是無意的鬧劇。清卿聽在耳中,只覺得那馬蹄聲震在石板地上的聲響甚是有力,烙鐵“噠噠”地踏著地面,馬兒躍起落地的聲勢更是難得的整齊,把整個西湖湖面都蕩起陣陣水波聲。
看著一匹匹白馬毛色鮮亮,賓士飛快間,喘氣卻毫不費力。想起大哥當初灰馬銀弓,攬著獸骨折扇的模樣,清卿不由得心下暗想:
“不愧是西湖的將軍,此處又是一位!”
西湖百姓似乎都不認得這位沈將軍名號,只是偏過頭,瞟了一眼,便繼續注視著臺上百花仙子那羞了花的樣貌。只見這位將軍不等馬兒停穩,便縱身一躍,翻下了馬,在幾個護衛的開路中徑直穿過人群,向著百花仙子的高臺走去。
這位將軍還不知攻什麼術法,同樣是拿著一柄獸骨折扇,披風揚在身後,行走間,自帶著一股冷冽的殺伐氣質。
將軍足下一蹬,輕輕巧巧縱身而上,立在與那胖子十幾步遠的地方。冷冷的眸光從將軍眼神中散出,頃刻間將放屁的胖子包裹起來,那胖子彷彿當真被冰凍住了一般,渾身上下半寸也移動不了。
直到沈將軍上前一步,靴子在高臺上堅實一踏——那胖子受了驚似的跳起,不必多言,自行滾下高臺,摔了個四肢著地。
百花仙子這才抬起頭,向著面前這位執扇的將軍,深深道個萬福。
只見沈將軍一抬手,身後便有隨從拿來一把小小的箏。自從在靈燈崖見過西湖溫掌門最後一面,清卿便許久沒見過這種喚作“箏”的器物。放眼望去,只覺得沈將軍懷中抱著的箏比尋常二十一弦的箏要小許多,方方寸寸,與新出生的嬰兒差不多大小。
這樣小的一把箏,被高大的沈將軍抱在懷裡,竟多了幾分溫柔之意。
將軍抱著箏,上前幾步,披風裹挾著水汽氤氳,停在百花仙子眼前。仙子緩緩抬眼,這才發覺,那把箏上之弦泛著的粼粼微光,與自己的琵琶四弦相互應和,將漆黑的湖面折射出一汪光亮來。
“敢問仙子,可願聽一聲箏鳴?”
仙子把琵琶緊緊抱在懷裡,猶豫一瞬,點點頭。隨即抬起手,讓水蔥似的長指甲落在弦光之間,滾落下一片叮叮咚咚的空靈之聲。
而沈將軍也隨即抬起手。將軍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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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上有硬邦邦的臂甲從胳膊上延伸到手背,立在湖水之旁,散發出一陣鐵器與殘血相混合的淡淡氣息。那十指落在箏弦上,卻也異常溫柔,那堅硬的甲冑絲毫未曾碰到柔軟絲絃,絃音泠泠,竟像是尋常隱士奏箏,有著縷縷閒情之意。
百花仙子溫婉一笑,這才睜大了眼,抬頭看向將軍。
二人之間不必多言,仙子左手輕揉,在幾個品相之間,留下絲絲縷縷的餘音。將軍也隨即手指拂過,那小箏嗚嗚低鳴不止。
眾看客本有些不耐煩,覺著兩個人你彈一句,我彈一句,實在是無聊的很。那幾根手指在絲絃上左左右右,實在是沒有胖子上臺崩個屁來得有趣。時間一長,難免有不少躁動煩悶之聲。
今日來看遊街的眾人,若非看著百花仙子的面子,想要多盯著仙子那張潔白玲瓏的臉龐多一刻,早就一哄而上到高臺,砸了沈將軍的小箏也未可知。
唯獨清卿盯緊了沈將軍在箏弦中起起落落的手:自己來西湖時,與大哥共行那麼久,卻也不知大哥會不會也能彈奏這小箏。若是結拜的四人如今都在,孔將軍彈箏,自己吹簫,師公為四人寫一首獨一無二的曲調,而安瑜在一旁執箭撥弓……就算夢中想來,也是一件無憾的美事。
西湖的將軍雖各有不同,卻都散發著一種獨屬於西湖的氣質,那便是在忠義二字所鑄造的外殼下,散發著一種淡然的隱逸氣質。想來自己當初與孔將軍見第一面便很是投緣,可能也少不了這其中緣故。
不負太平史筆,不現水火微塵。清卿每次在心中讀起這句話,都覺著冰與火在心中同時劇烈地燃燒。那種翻天覆地的熱血與隱居山林的閒適,在短短十二個字中就被敘述明白。
而墨塵掌門不知何故,偏要對著江湖許下一句不可能實現的諾言,害得今日立榕山後人避世已久,卻成了江湖各門各派有著血海深仇的死敵。
話說,當初墨塵掌門立下的那句誓,究竟是何意?自己每次想問師父,師父要麼沉默不答,要不講起其它事情,從未真正告訴自己,令狐氏的先人留給自己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