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介走了,誰也不知道他與大師兄說了什麼,但知曉葉啟來歷的李伯華清楚,這事與小師叔有關。

說起小師叔,也不知他還未正式開始武道修煉為什麼就要閉關,劍廬中不見他罵人笨,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不過李伯華並沒有想到,葉啟不但閉關,還閉關了很長時間,長到所有劍廬的弟子乃至他與雲之瀾都忘了有這位小師叔的存在。

……

費介出了東夷城後,直奔京都而去,輾轉數日,竟就回到了院裡。

監察院深處的某間院落,顯得有些破舊,簷角處的黑瓦有多處裂痕,甚至有很多已經脫落,露出了屋頂的木樑與黃土。

監察院在慶國如日中天,先不說每年朝廷給他們撥下的款項,就是皇帝陛下時不時賜下的重賞都夠他們在如今寸土寸金的京都再買上數十個這樣的院子,這間小院如此破落,竟是放任不管。

當然,監察院那麼多官員,自然有人看不下這院子破舊提出想要修繕,然卻每次都被院長大人駁回,理由是浪費錢財。

很多人不理解,如果院長大人您這麼節儉的話,那為什麼陳園裡的奢靡就是連遠在海外的南詔國人都知道?

或許只有當年那些監察院老人才知道院長為什麼不修繕這個院子,因為,這裡才是真正的監察院。

院裡正屋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戶,所以顯得有些陰森,可屋裡卻有幾叢長勢不錯的黃花,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彎著腰,就像是撫摸流晶河上那些美妙的花坊女子一般,觸控著黃花嬌嫩的花蕊。

費介看著他本來不應該這麼蒼老的模樣,一路匆忙而來已經到了他嗓子眼的訊息又被他嚥到了肚中。

陳萍萍問道:“先前那麼著急,這時又是怎麼了?”

費介嚥了幾口唾沫,嘆氣說道:“訊息很不好。”

訊息不好,陳萍萍一生聽過了不知多少不好的訊息,所以他很清楚,不到某些結果要出現的時候,誰知道不好的訊息又是不是好訊息?

陳萍萍靠回輪椅的後背上,看著費介說道:“說說。”

“我先說箱子的事,五大人說了,那個箱子被小姐毀了。”

陳萍萍笑著說道:“小姐怎麼可能將那個箱子毀掉?這麼多年了,老五還是不相信我。”

“所以我說這個訊息不好。”

“說一說另一個。”

“範大人的孩子沒有死。”

陳萍萍握緊了輪椅上被雕刻精緻的扶手,問道:“是他!”

費介搖頭,說道:“應該不是,我們調查過,當年範少爺應該是死了的,事實上在範府那個僕人拼命將他抱出別院之後,他也應該要死,只是後來恰好遇到了從江南而回的雲之瀾。”

陳皮皮沉默半晌,這才釋然地鬆開了緊握扶手的手。

“那是好事。”

“問題範少爺是天脈者,我想院長大人你應該相信這世上確實有天脈者,且四顧劍雖然白痴,但不傻,對於這件事情他們沒有騙我的理由。”

費介是用毒的宗師,先前在東夷城的時候,他說的十坊百姓生死並不是口出狂言,甚至只要他願意,讓東夷城成為一個瘟疫橫行之地也不是難事,況且他身後有整座監察院。

東夷城若只是為了一個走失的孩子,確實沒有騙他的理由。

陳萍萍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幽暗的屋內響起了一陣極有規律的清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