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澤爾,你可真是整個貝格郡不可多得的蠢貨!”卡爾男爵正對著一個瘦骨嶙峋,頭髮雜亂的可憐蟲大發雷霆。

在一大張放著一柄鑲銀紋飾匕首,半罐新鮮的牛奶,一餐碟吃了一半的烤兔肉及抹了漿果果醬烤白麵包的原木色橡木桌前,卡爾男爵正襟危坐在一張墊著兩層毛皮,與大橡木桌子配套的靠背椅上。

而與卡爾男爵隔著桌子的,是一個穿著髒兮兮的紅色長袖棉布衫,以一種極為可憐的姿態打著寒顫站在主人跟前的城堡管家。

“老爺,求求仁慈慷慨的您能饒恕您最卑微的僕從犯下的過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早上一醒來馬廄裡面就平白無故消失了一匹好馬,”這個叫巴澤爾的可憐蟲管家輕輕擦拭著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要我說,或許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

“荒謬至極,”卡爾男爵被氣得一下從舒適溫暖的靠背椅上站了起來,“這完完全全就是你這個當管家的過錯,而現在你這個狡猾的傢伙卻企圖想將這該死的責任推到上帝身上,你這是在褻瀆神明!”

“啊,不,老爺,我完全沒有那個意思,”管家巴澤爾瞪大了眼睛,情緒激動地慌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上帝一定會安排您最後成功地找回那匹駿馬!”

“哈,如果你這個天殺的該被剁了腦袋拿去餵豬的傢伙下次不把話說全了,我會親自送你去上帝的面前解釋清楚。”說著,卡爾男爵拿起桌上的鑲銀紋飾匕首衝著可憐的管家巴澤爾比劃了兩下,差點沒把這個怯懦如鼠的傢伙嚇到暈厥。

“好了好了卡爾,消消氣,馬丟了可以再找回來,但是把忠誠的服侍了我們這麼多年的巴澤爾嚇出精神病,可就不好了。”就在這時,塔樓大廳側門的領主臥室裡走出了一個穿著染色羊毛連衣裙,披著紋格鬥篷的年輕婦女,輕輕摟住了卡爾男爵的腰。

“沒錯老爺,夫人說得對。”委屈巴巴的巴澤爾小心翼翼地稍稍抬頭乞憐地看著自己主人的夫人,卻在被主人狠狠瞪了一眼後迅速又栽下了腦袋,盯著地面。

“好的,海倫,沒事的,我們肯定可以找回那匹馬。”卡爾男爵收回怒視著巴澤爾的目光,輕聲細語地轉過頭對著自己的夫人說道。

“嘿,你還跟一顆又老又枯的老棗樹一般站在這幹什麼,還不快去找馬!”卡爾男爵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讓剛剛鬆了口氣的巴澤爾嚇得趕緊連滾帶爬地衝出門外,踉踉蹌蹌地扶著塔樓外馬廄的粗柱喘著粗氣,簡直是狼狽極了。

“巴澤爾大人,老爺怎麼說?”這個時候,管馬廄的年輕馬童小心翼翼地拿著一塊充斥著臭味和黴味,還算比較乾淨的破布準備給滿頭大汗的巴澤爾擦擦汗,卻是被這個剛剛還在領主面前乖巧地像一隻哈巴狗一般的管家粗暴地推開。

“老爺說,你這個該遭千雷轟頂的傢伙如果找不到馬,就把你的皮給剖了,然後用大木釘把你這個狗日的給倒釘在領地邊緣的小木橋下面,天天遭人遭畜牲的踐踏!”管家巴澤爾一改剛才的怯懦,對著這個可憐的小馬童赫然而怒,散發著惡臭的唾沫星子直往馬童的臉上飛濺。

“記住,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發,找不到馬你就完蛋了!呸!”凶神惡煞的管家巴澤爾怒氣衝衝地說完,還不忘往馬童身上啐一口濃痰,隨後負著手像一個高傲的鄉紳似地踱步離去了。

“主啊!”年輕的馬童一下跪倒在了滿是人糞和馬糞的泥地裡,嚎啕大哭。

………

“你是誰?”西蒙取下背後的盾牌,從腰間抽出短劍,警惕地看著這個迅速丟掉水壺,從一旁地上撿起一把獵弓搭箭瞄準著自己一行人的黑衣陌生人。

“別打我的馬的主意,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識相的話趕緊給我滾蛋,否則得罪了我,我發誓你將永無安寧的時日!”黑衣陌生人這極具威脅的話語在三個穿著鎖甲,拿著盾牌和刀劍的粗壯戰士面前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哈,你那匹馬是偷的吧?你知道偷一匹貴族的馬是什麼罪行,會有什麼下場嗎?更何況是殘忍暴躁的卡爾男爵的馬。”西蒙看著黑衣陌生人背後馬匹馬衣上面的貴族家族紋章,嘲弄地看著這個已經不斷滲出細汗的偷馬賊。

“你,你,”黑衣陌生人看西蒙是個貴族,而且已經辨認出了這匹馬的來歷,不禁後退了兩步,緩緩向背後拴著馬的樹木移去,“我是專門為卡爾男爵傳信的信差!”

“呸,我看你是專門去偷卡爾男爵馬的偷馬賊!上,抓住這個卑鄙的傢伙!”西蒙不屑地冷笑著,舉著左手的大鳶盾一馬當先衝上前去。

後面的胖子和米勒緊隨其後,大聲發出怒吼,也一併向那個慌張失措的陌生人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