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貪婪的魔鬼,難道我們前段時間竭盡全力為父親籌集來的贖金還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盧克悲憤地說著,狠狠地錘了一下桌子。

桌邊的切肉刀“砰噹”一下掉在了地上,嚇得牆邊覓食的老鼠“吱吱”地尖叫逃回自己的洞穴。

“你永遠不要低估人的貪婪以及他們的報復心,”施海勃握緊了他腰間的劍,“聽說那個家破人亡的錫格堡男爵在踏上這片土地的第二天就血洗了他的仇敵諾格倫家族,連尚在襁褓的嬰兒都沒有放過。”

“什麼!?”盧克臉上一陣發白,“那就是說……”

“我們得做最壞的打算。”施海勃有些喪氣地搖了搖頭。

“徵召農奴和自由農士兵戍守城堡?”

“不可能的,我們絕對會輸!”施海勃立馬便打消了盧克的打算。

上次昆尼爾男爵帶到河對岸去的私兵幾乎一個都沒有回來。根據那些被放回來的自由農和農奴所述,他們要麼被秘密地處決了,要麼便被賣到了北方的奴隸市場。

事實是,現在的昆尼爾男爵領和他好幾個已經被攻破的鄰居一樣不堪一擊。

“那我們該怎麼辦,那個西蒙不是一個仁慈的人嗎?或許我們可以和他談判謀求和平共處?”盧克似乎還存在幻想,他不捨得放棄剛剛到手的權力。

“你以為他放過那些賤民士兵就代表他會放過你了?現實一點,他的父親前段時間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去世了,天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情緒狀態,會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可怕事情,到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不,不,我絕對不想成為洛翁伯爵領第二個被屠殺的家族,我不能冒這個風險!”盧克男爵的聲音有些戰慄,他還年輕,他還沒有好好地享受他的人生,他畏懼死亡。

盧克的大拇指反覆地摩挲著大橡木靠背椅的扶手。在他小時候的記憶中,父親在遇到難以抉擇的情況時,便會這麼做,最後往往能做出最明智的決定。

他希望已經過世的父親能夠給予他引導。

“叫人備馬,我們走吧,馬上就走,去弗蘭德斯公國找我的母親。總有一天,我會再次回到這,名正言順地攆走這群該死的侵略者,奪回這個屬於我的位置!”盧克說完,眼神明亮了起來,從男爵專屬的靠背椅上站了起來,沒有任何留戀地走向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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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西蒙和弗爾德士兵們來到埃斯拜村時,不同於其他聽聞侵略者到來變得死氣沉沉的村莊,這裡的寧靜生活似乎並沒有被打擾。

村口羊圈旁的瘸子牧羊人正提著裝滿藤蔓和果皮木籃在給幾隻髒兮兮的綿羊餵食,一旁柴房門口正在劈柴的老農婦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西蒙和他計程車兵,便繼續幹她的活兒了。

耕地裡的農夫沒有人像兔子一樣拔腿而跑,反而摘下草帽向西蒙軍隊中計程車兵打招呼——原來,他們正是那天西蒙釋放的農奴兵俘虜。

“想必您就是尊敬的西蒙爵爺了。”

這時,一個留著八字鬍、穿著一件綠色毛邊束腰衣、繫著鑲釘皮腰帶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他的背後跟著一個穿著褪色陳舊軟鎧甲的大塊頭,不過大塊頭的手裡只拿著一面盾牌,斧頭還是掛在腰間,至少從目前來看,他們沒有敵意。

“別靠近,你是誰,你想要幹什麼?”胖子抽出了腰間閃爍著寒光的武裝斧,騎著馬上前了兩步,頓時把這個傢伙嚇得連忙擺手退後。

“我是這個村莊的村長杜登,他是我的侄子民兵亞當,我們沒有惡意!”

“是嗎?你們的領主去哪了?”西蒙環顧四周,發現遠處山坡上的簡易木堡大門敞開,門口連一個站崗的私兵都看不到。

“老男爵昆尼爾大人昨天已經去世了,而他的繼位者盧克和他的叔叔施海勃聽說英勇的您來了,幾個小時前便如同過街老鼠一般倉皇地逃走了,我有一個在領主廚房做事的朋友告訴我他們的目的地是盧克母親家族所在的弗蘭德斯公國。”

“知道了。”西蒙點了點頭。

這個叫杜登的村長倒是一個會審時度勢的傢伙,自己的領主剛走,就用過街老鼠來形容他,來討自己的歡心。這不是個值得信任的牆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