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嫣然沒聽見哥舒夜說到顧頌,他走進來三人面前看著哥舒夜:“你想讓顧師弟回來當你的陪襯,襯托你的舞韻,那你為何現在不說?”

而這時候的顧頌,在廣武大營城隍廟大獄裡。

看了殘缺不全的生命,聞著臭味的午膳是一頓麵糊,肥胖中年獄卒看著他的目光一直很要命,他已經練就了不怕死的心裡。

他這些日子的放逐自我中,強烈想做的事兒是找他的根源,乞伏沐有一個後半夜的寅時對他說過個故事。

他忘了具體的人物名字,就是記得他該先去看看石秋月,然後順著西行找尋生母的記憶。

他想的越多就記憶越不集中,這時候,那獄卒走過來從袖子裡掉出一個布包,乾草上一個黑布包他開啟看是一整套廣武人的衣裳。

等他轉身換好後發現,對面監舍裡那缺眼睛少兩條腿的,那人和他穿的是一樣的。

糟了!他要被砍頭了,這是必然的。他在烽燧裡聽那些兄弟們說,有一種處死的方法就是穿上倒黴的相似的衣服,和那些倒黴的人一起死去。

死,他預料過很多次,但沒有想到是要死在這裡。

但真話都是死,他昨夜為了等乞伏沐,他沒有睡夠,他躺在乾草上閉上了眼睛。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有兩個健壯的雜役走進來站在躺著的他的面前,獄卒微微點頭,顧頌的意識清明之前最後看到了對面的人已經流乾了血。

隨後,他徹底失去意識了,是被人從後面頸部重重一擊,他被裝進了麻袋還從腰中間綁的很緊。

半個時辰的酉時初,陽光赤紅色照到顧頌的臉上,他還是躺在運糧的車子上,身上蓋了虛的麻布袋子充糧食重量。

到了目的地,他才從車裡走出來,乞伏沐依然英武鐵甲在身笑著看他:“你能回去大淵見到白泓了,但還需要幾在這裡耽擱。”

但在大淵的白泓,此時因為寧潛提出的邀約,他有些發愁,想拒絕但不能。

寧潛企圖要拉他到一條船上,還要他協助他做買賣,赫連雪是不懂禮樂行的學問,既然她的人被騙了那就讓他們不要再被騙。

怎奈那些人熱衷起樂器來也成了痴人,昨夜寧潛冒險帶著那夏國樂丞看了陳列品,在白泓看來,他這買賣又成了。

“白大人,我們今日黃昏就到寒舍一敘,自從您上任一來,您都還沒有去過寧家呢!”寧潛換了副嘴臉,開啟了恭維的態度。他將一份梨子水還是帶著冰碴兒的端到內室的案頭:“大人請用!”

白泓今日黃昏在家裡還約了都尉裴大人,按說這端梨子水的活兒是索容道來的,便問:“寧大人,怎麼一早就很少看見索容道了?”

“送文牘去了,或者就在書院裡幫著閻夫子呢!”寧潛當然最清楚這小廝通傳的去向,他是直接管轄的。

白泓並沒有喝梨子水,他自從昨日謝淑媛那樣,他現在看見這張案頭就不願在這裡擺吃食,喝的也不行。

坐上大予樂令這個位子,白泓到了如今才知道他必須要跟官場上,很多人他都必須熟悉起來,看看寧潛官職低微他還能運用別人牽線做買賣。

那麼他,去寧潛家還不如他自個開個酒樓,往後就省略了酒局飯局,背後還有自家酒樓做財力後盾。

聽說,他娘昨日在欣榮琴坊的內院伏室內,她做的鯽魚湯緩解了謝淑媛的急性腹瀉。

白二在他午時返家時候就說已經約好了人。

酉時正,白家膳食間。

寧潛眼看著白泓,他就那樣駕著樂署的馬車出了大門,過去這小子長見識可都是他帶著去的,如今他一邀請到家去,人家連個脖子都不給。

“哼!白泓你給我等著瞧,看我賺了銀子比你有錢我就威風八面。”寧潛咬著細牙齒格格響,攥緊了拳頭心想他的能耐還用他張揚嗎,這裡所有人有目共睹。

太樂署禮器殿內的古琴他不能動,只能找人做同樣的,他提供圖紙,現在,他坐著小廝索容道駕的馬車到了欣榮琴坊。

一個人把馬車停到對街,走過來後院找到宗寶,掏出二百兩銀子:“有精細的買賣你獨自能接不?”

這宗寶在琴坊後院是個監工的頭兒,他小眼睛一亮,這會兒白季旺在前院店內,不會看後院。

“是要做什麼器物呢?箜篌還是瑤琴,這有些少。”

寧潛拉下了臉:“鳳首現貨,膠合之前做舊成大漢時候的,尺寸記得要小五毫,琴徽不需要。能在今日亥時交上嗎?”

寧家坐著的夏國樂丞,午時就允諾了可以到今日交貨,但這些人是身份還是敏感,不能久留在家。

因此,他讓宗寶最少三個時辰內做出來,這琴本來價格僅僅八百兩,他從中牟取的頗為豐厚。

一共一千兩銀子的琴,他穩定賺取了百倍。

白家膳食間,白泓遞給上次來家裡的那兩名有丞,各一袋利是,讓他們到東郊南巷那裡的寧家附近,那裡必定有所收穫。

他這麼輕鬆地一個支派,那兩位高興地騎著毛驢厲害了,他們當然不會毫無所獲的,寧家遲點就會有夏國商人出沒。

如今那些夏人不能從城門正常進來,他寧潛公然大膽容留敵國人,甚至想把白泓也捲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