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親手端著湯碗,左手湯匙舀了湯喂她喝下,她勸她,這鯽魚湯含有止瀉的砂仁,是有些苦味道。

但是很能有效促進消化,消水腫,對胎動不安有幫助,適宜脾胃虛寒者的胃口。

她還仔細地為她挑去了蔥葉,這腹瀉是哪個可惡的人?想整治她的泓兒不成,倒黴了別人。

那就是她該接住這份不好的結果,算是積攢好的願望,是能讓白泓仕途順利的願望,解決事情就是積攢了。

謝芷蕙和爹孃分開半年,本來所遇夫君就不是良人了,她本是和寧月如一樣渾渾噩噩把日子應付,不思考未來。

現在有了孩子又不一樣了,不管孩子是誰的,她都養大成人,教育他成才。

“夫人,你說這世間會有因果迴圈和平衡一說嗎?我很好奇呢,如果他有心就該回來。”她就是要讓人們知道乞伏陌揹負的責任,他逃離了他當父親的責任。

石令婉明白她想說什麼,白容她不予置評不能說。她就勸慰謝芷蕙,把碗放一邊:“不能掌握的事兒、咱們別費心,能掌握的,你就算費心了也值得。比如,你現在腹中孩兒,費心了必定值得!”

這句話舒展了謝芷蕙心裡的糾結,她無比痛恨白容,現在就暫時放下,她反正也不虧。她看著石令婉隱約可見的眼角紋:“夫人,回頭我送些宮裡人用的潤膚膏,很管用的,你用吧。”

石令婉本想拒絕,但這次怕拒絕會傷了對方的心意,她點頭答應了,這今晚看來是功德到位了。

謝芷蕙臨走時候又買了一把瑤琴,一行八位宮娥兩個婆子的大馬車駛離欣榮琴坊,旁邊站的男子都是世家紈絝味很濃厚的。

“乞伏陌放著這麼好的淑媛不疼愛,你們瞧,上馬車時候那嬌俏樣子多麼迷人。他偏去和一個陰險毒辣的白容私奔,晦氣!”

“對呀!白容那毒辣婦人依靠姿容引誘王廷命官,罪大惡極卻突然逍遙猖狂,咱們在這裡替白家感到不值得。”

“對!猖狂至極,白家應該驅逐她不能認這樣的女人。”

這些人剛從街角的酒館過來,看見琴坊出入這麼多的宮裡女人,就圍了過來品頭論足,看見謝芷蕙就想到白容。

想到白容,就會想到她最近犯下的案子,殺人劫財勒索完還又滅口呢,連人家郡官的夫人以及三歲的女兒都鮮血噴灑在宅內,死的無辜又悽慘。

據說郡官親屬連夜趕到京城,喊開城門,到了內城還想面聖陳情,說是白家應該給個說法。

白家沒有人應聲,乞伏伽羅一個公主尊貴的身份,卻當庭對底下跪著的人說:“要怪你們該怪那郡官把持不住啊,怎麼能讓白容家給說法呢?”

乞伏力面見這人時候正是清晨,腦子還混沌著,女兒這一席話讓他有了主意,於是下令厚葬郡官並撫卹他的親屬。

這下子,喊著讓白家給說法的人就沒有了,但這事兒依舊是世家與王族之間消化食物的言談佐料,有人就認為是白容魅力非凡才給乞伏陌施了魔法的。

這個晚上,謝芷蕙一行人回到駝龍山夜訪皇貴妃寢宮,冷月淑之前說過,她的寢宮任何王子王妃都能來。

這也是她能得人心的一點,雖然大王乞伏力對此不滿意。

但看到她處理王族女人們的事兒又仔細,他就也默許了這規矩。

一個時辰前,謝芷蕙用了白泓親孃石令碗的鯽魚陳皮湯,味道雖然她不喜歡,但她腸不鳴叫了,那極度讓她丟臉到想死的腹瀉也舒服了很多。

這就決定把事兒撿重要的先行,她坐著乞伏陌在家時候專屬的華麗八角蓬頂車攆,稍微有些加速地讓六個人抬著她去冷月淑那裡。

冷月淑並沒有多麼喜歡乞伏陌的女人們,特別是寧月如,其次就是謝芷蕙,過去她們也沾染了乞伏伽羅和乞伏陌的惡劣嗜好,荒淫無尺度。

謝芷蕙也知道她不是很喜歡她,因此她直接讓人呈上一份梅子糯米點心:“皇貴妃娘娘夜安!媳婦兒到外城走了走就給您帶了點心,今兒也遇上了一些樂署的事兒,因此回來晚了,敬請皇貴妃娘娘責罰!”

她是跪著的,冷月淑哪裡能讓她跪?

“淑媛,快起來!”冷月淑讓她多位宮娥一起肘著她,把她肘起來。她看著謝芷蕙入座了才說:“這麼晚了,你是不是失眠了?”

大王這會兒已經就寢了,她手裡還攥在樂譜細聲低音唱,謝芷蕙來這裡必定是哭訴的。

但,出乎她的意料,她沒有哭也神色平穩:“皇貴妃娘娘,媳婦有個請求,想搬出去我們謝家老宅養胎,然後定期返回宮裡向您和陛下問安。”

這其實是小事兒,宮裡風氣很不好,各宗親們年輕的都來聚集歡歌熱舞,明著說是順應陛下的提倡,顯示大淵國的繁華盛世。

但這誰不知道,暗地裡有些男女早就不滿意家裡的男人,或者女人,勾搭成對把事兒都成了呢。

這氛圍是對胎兒有影響的,這也是她為何不想要孩子的原因。她只隨意說:“你們家老宅能比宮裡自在嗎?”

謝芷蕙感到不解,看著冷月淑,覺得她不是說風涼話,她又要跪,被冷月淑冷厲眸子阻止。她只好諂諂道:“媳婦孃家,爹孃不在,我就整理些書籍,看著書把日子緩著過。”

“也好!但這事兒是大事,還要等大王醒來了稟明。”

於是,謝芷蕙在寢宮默默陪著冷月淑一整夜,她是晝眠夜醒,看書臨帖耗費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