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寧月如告訴她夫君,他爹外面有兒子還有外室名叫梅君時,這三殿下乞伏陌就心裡牴觸很大了,他有意要納梅君為妾室的,他都稟報過大王的。如今倒好,人家搖身一變成了乞伏植那叫花子的女人呢。 白泓是後一刻鐘到了饌香閣,他不能像過去那樣公務一忙完就趕著回家,他躺在顧頌的床上片刻就獨自從白家祖先堂那個密道出來,走出大街抄近路到的。

饌香閣裡兼職門面迎客的掌櫃的巴列已經不在了,伶俐的夥計認得他,把他引到梅君單獨所在的二樓隱秘內室,裡面二殿下乞伏植也在。

“白大人別來無恙!”乞伏植很客氣地問候他的妻舅,他對白容的感情是一種深度敷衍,對白泓也一樣是如此。

“白泓不知二殿下在此,叨擾了!”白泓對乞伏植弓腰作揖,接著不卑不亢對梅君:“阿姐晚好!白泓是來借您的地方打聽事情的。”他的事情梅君昨夜也知道了個大概。

乞伏植現在整個人心裡都是梅君,他四方臉垮下來:“你的事兒,你說在這裡,能給我說說嗎?”

本來白泓沒有要說的意願,掃一眼梅君,梅君很肯定地衝著他點頭,表示乞伏陌絕對可以聽。於是,白泓告訴乞伏植,他在追查王上珍藏在太樂署的大型禮器,懷疑遊人仿製完了就在民間高價出售。

自古各路訊息都是出自於酒館街巷的,乞伏植並沒有從他身上看到輕薄梅君的意味,他便客氣地說,若是有需要,他的侍衛可以協助調查。畢竟這事兒,職責範圍是在太樂署的,雖然太樂署的調配日常歸尚書府管轄,可那裡的器物是大內珍藏的。

白泓道了謝,即可出來按照梅君的指使,又到了昨晚那處單間裡把燈熄了靜靜聽樓上的情形。

饌香閣二樓大間裡,對街的人們只聽見奢靡的曲樂聲,但不知道里面的兩方爭執的很厲害。

白泓不用自信地把耳朵貼近天花板,他也聽見寧潛惱怒的很,寧潛似乎來這裡之前派親信聯絡了買主。他質問女婿:“二殿下,咱們說好的規則,你為何跟人家說的不合適,我們這都是實在的器物,有名的工匠出手。”

“潛潛,你不要蒙我不懂行,人家東街欣榮琴坊的“神農”有人出價也才二十萬,你那把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白泓聽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那把鎮店的“神農”怎麼都有了黑市價格了?還二十萬呢,那是他們白家的脈象,手藝的象徵物,那時無價的。

“三殿下!你不要這麼坑人,我寧潛這些年沒有少給你幫襯你的王子顏面。我說這些銀子也並不會落到我的口袋啊,你不是要購買一批”神力軍“的甲冑嗎?我說了這筆銀子我會出的,但你不要破壞規矩說話不合適嘛!”

這是,老東西已經知道三王子不老實給買主說錯話了嗎?白泓猜測著。

實際上是,寧潛離開家大門就遇上小舅子安順,安順對他說他奉命去驛館見到了夏國的樂器商人,那人估計在夏國擔任要職。安順就說是送些手工小樂器的,信手送上一把他從欣榮琴坊買的尺八,對方看到禮物才吐露了三王子乞伏陌說的,他告訴這些人寧潛很可能給他們仿製品。

關於這些細節,因為白泓來饌香閣之前他還是去了欣榮琴坊,因為他還是想體面地坐著馬車到酒樓,他爹白季旺就給他說了賣出尺八的事兒。

這寧潛的小舅子倒是個靈活的人,還知道出手用一把尺八套換夏國商人的情況,他姐夫這會兒急了。天花板上方,現在空氣是凝固的,除了照常演奏的夜曲飄蕩在整條街的上空。

乞伏陌雖然很受寵,大王的禁衛軍歸他管的,可這人,在白泓來觀察。他並不甘心地威望在二王子大王子之下,他有那種驚乍的暴戾,代替乞伏植迎娶白容那日,他堂皇地橫抱著鴛鴦。還有儀態不矜持地在駝龍山大鬧喜筵,雖然這是大淵的王宮習俗,但那種放肆顯得他很無自我約束力,他還是有些不相信寧潛。

“你就是我的狗,你還以為你是誰?”一聲破壞凝固的咒罵,白泓跟著天花板也聽到這聲音是乞伏陌的。他的王子威嚴徹底激發後開始指責他岳父:“你說的給我你的女人,可我就只有你那女兒月如,賤兮兮的沒有氣質缺少個性。”

白泓心裡道:“寧月如即便是你罵的這樣,那你也接收了,你要梅君,你也不看看你的樣子!”

聽見寧潛沉吟片刻並沒有很生氣,反而說嬉笑:“梅君她都給我生了兒子了,你也要嗎?京城二十八街巷六大坊的姑娘比她好的多著呢。”他不由他內心地轉向,他開始珍惜梅君了。

樓上有陷入短暫的沉悶,乞伏陌大概沒有料到也沒有想到梅君居然是生過孩子的女人。 但凡是好物,只要使二王子乞伏植看上的,他乞伏陌也要爭取一番,本來是打算放開的。但聽說這裡已經是他鄙視的乞伏植暗中看管的,那麼他就要奪取,因為這女人,他決定不在乎岳父的合作,什麼鳳首古琴?他不想跟他玩下去了。

稍頃,梅君提燈進來這間,對白泓說寧月如也在這裡暗中窺視她父親和夫君,待會兒他們就要到榴花紅葉村繼續談呢。因為,那邊的老闆娘使喚人過來這裡借用華麗的酒壺酒盞呢。

白泓當然是要過去那裡了,這事兒他不跟緊些,他就沒有法子從根上應對。

梅君忽然抱住他:“泓,我覺得京城可能會出大事兒,我現在害怕我兒子和我會分開,但我又不的不捨得他。我好糾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