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對鴛鴦姿容端麗感到絲絲憐惜,乞伏植怔怔看了她幾眼,輕聲吩咐:“那你去外面守著吧,讓阿丹進來。”他莫名想多問一句:“你是白容的另外一個妹妹嗎?”可這女子分明是陪嫁的婢女。

白容也是很想維持自尊的,鴛鴦進來的瞬間,她的自尊心忽然覺醒,她側身用手按住腹部盡力控制住心跳和嘔吐。抽搐的姿勢驟然停止,咳嗖緩慢了下來,眼淚掉落了沒有知覺,小宮娥跪在床榻邊緣還以為他們之間已經進行了二次纏綿這已經結束了。白容對她一揚手:“水,給我梨子水。”她嗓音暗啞,把宮娥嚇的愣了下即可去準備了。

阿丹到了屏風外等著,乞伏植穿上短衫,大寬褲顯示出長腿上肌肉很結實,他對阿丹伸出左手尾指晃一下,阿丹立刻明白“喏”了一聲離去。

乞伏植看著殿門外露出一截雪白鑲虹光綢外裙,他很好奇,白家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小小士族人家,婢女可以是這樣的天生高姿態。床榻上躺的白容像是木納的分身,門外這個冷酷而矜持,若是不論出身,這個可不會比她主子品性差。

阿丹很快就手端著木盤,上面一個頭顱大的鐵爐上冒著青煙,一旁兩個小銅碗內銀勺兩把,這是乞伏植用來招待這種嗜好的朋友用的。

鴛鴦眉心惆悵,她在白家可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器物,但在公主乞伏伽羅的宴會廳裡專門有個櫥櫃是放這些的器物的,奏樂舞蹈,每逢他們聚集一起吸食就是不可缺少的。

她對這些玩意兒感到好奇,以前在僕人用膳食的地方,她聽白二說過這玩意兒會上癮,上癮之後短則一年長則三年戒不掉。

她過去是婢女,如今是宮娥,這兩個身份的差別在於,她過去被所有人管束,來到宮裡就恪守宮裡的規矩,和那些本來就出身高貴的女人成了並肩位置,這讓她感到意外。

看見這五石散燒好的爐,白容也毫不意外,乞伏植親手用銀勺餵食她張嘴享用就是了,乞伏植餵了她一些他並沒有碰,他只是暫時性地將她從這種缺失中供給了一次。他們之間,就好比是客人與主人,也或者說沒有永遠的主人,他是長期的住客,而她是無期未知期限的住客。

他們的必須尊重是他為人的習慣而已,乞伏伽羅把一個好好的才女淑女變成一副病態僅僅需要三日,而他,讓她成為他的女人也就是這一個時辰的燕好。

白容服食了燃好煉好的五石散,她瞬間就彷彿回魂了,兩眼精光閃爍,手腳歡快地滾動在床榻上。

此時,窗外天光初亮,帷幕間的縫隙透進來她身上,她脫掉羊羔毛外袍。她赤足走到衣櫥那裡換上紗衣,玉白雙足瑩潤,仙丹花紅的曳地撒金外裳,鎖骨以下若隱若現的肌膚鮮荷一樣清新。她本身就喜愛起舞,已經成了習慣,蘭花指向著他伸開。她立即被裹挾著旋轉在殿內,他的肌理分明膚色均勻黝黑,性子柔軟懂得呵護,這是她初次發覺他居然是這麼好的人。

並不是阿兄所說的他並不適合她白容,他俯身又將她平端到一張小塌上,這裡是一處隱秘的書房,他忽然猙獰著深邃紅亮的雙眸:“你們家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家啊?把你嬌縱成這般,來我看看!”他坐下來端視她的臉龐。伸手撫弄一下她的面頰,白容面上恬淡,再某個夜裡無意目睹了乞伏伽羅與人歡好的一幕,她雙手環住他脖子。他吻上她的手背:“我嬌縱也是因為你,我是看上你的,你的人。”

“恩,這很好!”他抱起她旋轉,再旋轉,輕盈如一隻貓兒在他身上的女人,被他逗引到主動捕食索取溫暖。他將她手掌縛住,側放在窄塌上,墊了兩個墊子任憑她因為那五石散的熱性散發了渾身灼熱難耐。

她是體寒的人,服用了那玩意兒之後先是溫熱緩和脾胃,讓她心境平和,然後到了此刻就是內火攻心。她學著乞伏伽羅的口吻:“快給我解開,我要噴火了!”她是學音律的人,那音調刻意用的魅力十足。

乞伏植嘴角微笑,就坐在高背大椅上,兩手扶著扶手,敞開腹肌。他那個王姐本來就很不地道,食了那五石散就更加混賬到沒有天地了,他就要看著她汗水濡溼了外裳,洗刷著滑滑的肌膚,看著不忍心給親手餵了口水:“你本來是好好地,非要給乞伏伽羅把你帶成了這樣兒,多可憐哪!”

“那你就可憐可憐我唄!”白容一開口就是市井女子的語調,那麼隨性不思量。

這讓他很快就沒有了興趣,僅僅是坐下來解開她的束縛,和她聊起來,他給白家的彩禮是父王賞賜的,那不算多。算起來,他們白家能值錢的就是制琴的手藝,能撐起禮樂界一片天的冷家樂班,但要是真正算做一股勢力的什麼都沒有。他們白家是工匠前身,根本在大淵的影響力不足夠湊成底牌對抗別的家族,關鍵是財力人力都太單薄了。

辰時初,仲尼苑遠處向南的外城東郊別墅裡。

梅君還在熟睡,這裡為她當差做庶務的人也有好幾個,但她都不認識也懶的過問,反正都是乞伏植的人。

她這樣信任乞伏植的態度,底下當差的都看在眼裡,基本上她和他們是相安無事,近日別墅內院多了兩個漿洗衣裳的女子。那個高個子男傭人,很神秘一人經常駕車進出,同街的人看到他偶爾還會帶著一個老漢揹著琴。

內院的大屋子裡,水井邊,初春的水依然冷的刺骨,鈴兒被喝了什麼東西不知道,她說不出來話了。燕兒不相信這個事實,一直不停地問她話:“我說啊,你就沒有看出來嗎?我們這是被軟禁了,不能出去的,他說他在院子牆上置了暗器的。”

鈴兒是不回應的,她默默地跟著把那幾丈長的帷布,放到井邊大盆子裡,倒了水進去用木槌結實地砸。她雖然在顧家為奴婢,可她沒有做過這麼粗重的,在這裡她失去了所有的好運氣,唯有一直做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