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融因為那翡翠掛件被白容送了乞伏植,他此刻對白泓心裡愧疚而感到不安。跟著一起坐到了車前:“你快別這麼說,你是大樂令了。”

白泓感覺到對方今日有些失常,想也知道是因為白容。到了自家門口,外面豪華鑲銅釘的大馬車還有那宮裡的內侍盛氣凌人的神態。

白泓把馬車韁繩交給你樂署的養馬小廝進了大門。

站在大門外,仰望銀雀臺高處,白仲融看見了遠眺這裡的白緋,他孩子氣的揮手給女兒看。

白仲融又問白泓:“你要不要先與我到朱桓臺去喝茶?”

“不了,我要回膳食間和我娘用午膳。”

白仲融白泓一同走進中庭大門,白泓往左走上木樓梯到了西走廊,白仲融自然是揹負雙手得意地踏上牡丹花地毯往朱桓臺大門去了。

朱桓臺正屋內,原先用來款待冷月淑的孔雀絨大圓榻,現在款款落座的是白容,雖說巳時那會兒和三嬸母石秋月鬧的不愉快,可這會兒大方桌上整齊擺滿的六葷六素可是比宮裡的味道貼心多了。

剛進來坐下的白仲融瞧著女兒,他女兒是真的離不開弟媳婦的這手藝,他頗為欣賞地問白容:“回來時候你都還沒有到惠心院去問個安?”

冷伽儀白了一眼她的夫君,看來他並不知道一個時辰前西二樓走廊上那場爭執。

白容忽然就不高興了,冷眼懟她爹:“你見過謝無心給乞伏陌張羅情頭,還是你聽說寧潛給乞伏陌找粉頭了?可這事兒白泓做了,他就是見不得我好,不讓我過得好。”

時事複雜,閨中女子不會懂得這些。

白仲融臉上掛不住,但也無奈:“他剛從樂署回來,就在家裡的膳食間呢。”

白不看也知道,她爹不會輕易改變對三房一家的感情,她和娘用計謀激怒過他也就一時憤怒,討回來翡翠掛件之後又和好如初了。

“哼!鴛鴦來夾菜,我要吃五香蹄膀,用膳時候心情舒暢最重要。”白容的大圓榻就在長桌的最上首,鴛鴦已然訓練有素地端盤子為她夾菜剝魚刺。

冷痂儀抿嘴笑著說他夫君:“女兒不常回來的,來了就高興些,也別總是說她不願意聽的事兒。”

白仲融與對面坐的白緋交換了無奈的眼神,拿起筷子用膳。

膳食間這裡,白容帶來的仲尼苑的一等內侍宮娥,他們靜悄悄坐了十二個,都低著頭用膳,看見白泓一身官服進來他們不約而同地對他頜首。

石軌父子,哥舒夜看見他進來也表示出驚訝,白泓沒有看到他親孃。問哥舒夜:“我娘操持了這麼豐盛的午膳,還六葷六素呢,我平日裡在家都趕不上吃這麼好,可現在我娘她老人家人呢?”

哥舒夜低頭忙活著吃羊肉湯,石嫣然說:“姑母做好了膳食就離開了,興許這會兒在惠心院呢。”

石嫣然的爹自認為和宮裡的人混的熟悉,走過去和那領頭內侍搭訕:“您要是覺得我們家的飯菜可口,等有機會就給我說,貴妃娘娘可是我們家常來的座上賓。”

那些仲尼苑的內侍宮娥一臉的艱澀笑容,這樣就算是回應他了,他們這些人對白家還不熟悉就必須以沉默自保。石軌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回應,他很不耐煩對白泓說:“你娘就在你的泓芳居呢,還不就是為那小子。”

看著自家膳食間這麼多陌生面孔,白泓跨出門檻,往泓芳居走去。

外牆鮮黃迎春花伸出枝條在走廊簷下,遠遠看見朱桓臺外院裡兩張桌子坐著宮裡的人,管家白二站著致使自家奴才們,恭敬地伺候這些宮人吃喝。

他快步流星走下樓梯叩開院門,婢女燕兒低垂著頭:“公子您回來了!”

白泓掃一眼她臉上的青紫色,暫時忽略,他問燕兒:“早上我離開之後,我師弟身子骨好些了沒有,看見他皺眉了沒有?”

“顧公子在他自己屋裡練習站立行走,老爺送來的手杖他也在用,奴婢剛才送了菜過來他就只吃素菜不吃肉。”

白泓一聽就笑了:“不吃肉這怎麼成啊!我看看去,看看他敢不給我吃。”

這語氣裡透著滿滿的寵溺,婢女燕兒不覺間感到她的腸胃不適,或許就是她家公子這些話比山楂果還要酸,能讓她的倒牙齒。

今日因為白容臨時歸來,石令婉巳時遇見她那聲勢浩大的排場,她心下即可預備起來。 她來泓芳居這裡看了眼顧頌,她就套上自家的車趕著去集市買食材回來。

“娘,您怎麼在這裡?”白泓感到驚喜的是,在自己的屋裡遇上心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了。

她娘看見兒子也笑的慈愛:“惠心院裡花還沒有開,悶的慌,過來陪著頌兒說說話,我說你好好地不在樂署喝茶辦公你咋回家了呢?”

“我就是午時算著時候過來的,來就遇上孃的十二道美味佳餚。”

顧頌已經從右側室裡出來坐在他們平日練琴的地方,石令婉身後站著婢女鶯兒,燕兒就站在外間門臺上,不敢進來但隨時也聽候吩咐。

母子二人只要相見無需多言,吃菜的吃菜,看著吃的看著,顧頌被迫著吃了大塊的紅燒鱒魚。有師兄在,他的食慾會好很多,也不用犯愁他的骨疼好的慢,他的骨頭疼依然很疼,要說好都是憑藉著他的意願和意志力。

石令婉看著婢女燕兒和鶯兒抬著柳條簸箕,那裡面都是顧頌白泓吃光的盤子碗筷,她跟著她們給她們開了泓芳居外院牆根下一道暗門,讓她們避開人多的西二樓走廊抬到膳食間底下大廚房去。

這條路,燕兒和瑩兒都很感到吃驚,以往根本就不知道啊。

燕兒忽然愣了幾息,一個想法迅速竄過腦子,她和鶯兒慢慢地抬著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