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泓認為,嫣然是他表弟也不是外人,那就不如三個人一起沐浴,棉布巾子一裹在腰上誰也別看誰的。他果斷提議:“今日家裡忙也累人,咱們仨不如一起下湯池吧,怎麼樣?”

石嫣然沒有看出來顧頌其實心裡不願意,他爽快地說:“好啊!我幫阿兄搓背,還要烘乾衣裳,就像有一年的秋天,我們住在這裡時那樣,好嗎?”

白泓想起來了,十四歲那年的秋日黃昏,他和嫣然在這院子的正屋裡一起沐浴過。他捏了一下嫣然的臉:“成啊。”

石嫣然一旦得意起來就得瑟個沒停。到了正屋裡,就剩下它們三人時候,他就沒完沒了。

“頌師弟,我給你說啊,我阿兄那身上白的搓不下來什麼,反而是倒了牛奶下去他就被牛奶嗆了。可他那面板是滑嫩到讓人摸著就想啃一口,你知道的呀頌師弟,喜歡一個人的滋味也不過如此……”

“嫣然,你們進去吧。左側室裡,我會先進去為你們看看水溫,還有大小爐子的火勢如何。”

他就算心潮起伏萬千,此刻還是很貼心地一個人走進來看著,左側室內能回味的是每個夜晚都嶄新的玫瑰香,蒸汽牆後面那大燃爐裡燒的正滾燙的,一站上那木板門就不敢再靠前了。待會兒他們泡完了湯池進來這麼蒸身子就能出汗了。

撈一把池子裡的水,略微有些燙手心,其實這就是平常這個夜晚,他和師兄進來放鬆愜意的最佳所在。

白泓堵上剛出來的頌師弟:“你幹嘛不和我們一起啊?是今日咋們去的地方多,你累了嗎?”

嫣然看著他們,明明就是顧頌身形挺拔結實,力氣驚人,如果他表哥沒有喊累,那這個師弟就更不會累了。

“師兄,我想先睡了。”

“嗯,那我就不理你了喔!”白泓衝著師弟眨了一邊眼睛。

“嗯,嫣然你和師兄慢慢放鬆啊,我先就寢了。”

“操吳戈兮披犀甲~天時墜兮威靈怒~”顧頌一躺下來才慢慢閉上眼睛,縈繞到他腦海裡就是這歌謠。

這是他少年初入戰場,初次體會到生與死的懸殊。

今晚酒館內,眾人醉酒談風月,唯有他隔著布簾聽聞故鄉情形,如果那校尉手下的人都降了大淵,那他不能再等了。

打坐在床上,他又在心裡召喚顧弘明瞭。

“爹,我答應了師兄要陪同他出這次的效祀大樂,等出了郊祀樂,師兄的仕途有個準確的盼頭了,那我就走。”

顧頌在心裡對他爹顧弘明這樣說了。

在白泓與石嫣然沐浴時候,顧頌和衣而眠。

與此同時,朱桓臺主樓的側室內居室。

白容輾轉反側睡不著,她晚上才用玫瑰花瓣沐浴過的,此外親孃還叮嚀從今晚開始不許沾葷食,這樣面板會保持細膩。她照做了,就算此刻肚子餓也不敢下樓到自家廚房找吃的。

白緋今晚剛換上寢衣就被她悄悄地喊上來陪她,但她這妹妹也許是很少出門,一回來就乏了,躺她身邊睡得呼吸聲均勻。

她兩手伸到她腋下,分別用食指撓她,很快白緋就很不情願地嘟囔:“阿姐,你明日就出嫁了你還這麼野蠻啊?”

白容已無心鬥嘴,她掰住白緋的肩膀:“你不覺得今夜我們遇到的那烏桓女法師,她的占卜有點玄妙嗎?她非要等最好的時辰為我占卜,她說她來的這地方已經枯萎了,你說,她該不是說咱們京城吧?”

“嗯,法師啊祭司啊,這類人說話不都是這樣的嗎?不奇怪。”白緋半睜著眼睛,她想,她姐新婚之前的這一夜她就算不說話,她姐必定也話比平日裡多。她溫柔撥下來她姐的手,側著身對她姐:“姐你的問話,就等你想好了問,我先眯一會兒,不然,明日一早娘會讓你多睡會兒卻要我先為你試穿新衣。”

“嗯,那你就先睡吧。我點著燈再想一會兒,想明白了再睡。”

她們的娘對於穿著很講究,會讓偏胖的白緋試穿比較瘦的白容的新衣,這樣就能看出來多一寸的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