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泓慢慢坐起身,就這近在三尺的距離,他就沒有覺得哥舒夜有多兇惡,分明也是單純明澈的灰褐色哞子。

“好了!叔,我不和你說這些了,反正我跟你說,你準備著我娘給你張羅這親事。”這年月裡,公主只要有心那就試著張羅張羅促成了親事對白家無害。

“白泓你… …你是存心地要看我笑話是吧?”哥舒夜伸出手拍了他一巴掌,手掌心沒有用力。

白泓感覺不到疼,他還故意裝了一下,扮個哭臉甩個水袖在他眼前轉圈圈。

就在此時,鶯兒著急地進來喊他:“公子,要快啊,到外面接聖旨!”

“啊?”白泓忽然沒有反應過來,這究竟是喜還是憂。不是已經革職了,他們家從他出生到如今都沒有接過聖旨了!

鶯兒著急起來:“公子,中庭中門大開,趕緊也把顧公子找到啊!這可是白二叔說的,那內侍監大人這會兒舅老爺正在外院禮廳應酬著呢!”

這聖旨,哥舒夜重病之人是可以不接的。

可是為了不落人口舌,掌家的石令婉必定是希望他能出來,那關乎機運也關乎著對王上的崇敬。

白家接聖旨,這在白泓二十歲的的人生中是頭一次,他第一感覺,這是一道王上賜婚給哥舒夜成為公主駙馬的聖旨。

論禮樂門資歷,他是淺薄的後生,哥舒夜卻是學館學音律的優等才子。他是白家中後生當中唯一成年的,顧頌石嫣然應該還輪不到跟前。

瞧一眼哥舒夜,白泓喊住另外一個粗使的婢女:“去找兩個奴才過來抬著哥舒公子。”

“喏”那婢女應聲而去。

“我疼,我不去!”哥舒夜蹙眉。

這聖旨分明就是皇家的意願,他表叔怎麼能不去。

白泓伸手就按壓住哥舒夜兩邊大腿。“去唄!我估摸著,這回就是乞伏伽羅想要娶你來著。”他又在哥舒夜的耳邊說給他聽。

他娘從昨天愁到今天愁的都是娘這個表弟的親事,那今兒個真若是這聖旨是王上為了公主那最好不過了。

“阿夜叔,這不成呢,我說我娘他操你的心她都操了二十年了,你總不能讓她一個年歲長的人,操你這個大小子的心吧?你給點良心成不成啊。”

哥舒夜躺著的人,把臉轉向內側,背對著白泓。

白泓以為他害羞,也認為這很正常態。

惠心院的內院,這會兒正好走進來兩個二十來歲的奴才,白泓對他們倆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夾住哥舒夜。隨後白泓整了整衣襟,起身對著銅鏡攏了攏鬢邊兩綹。

是禍,躲不過。是福也預估不到這次究竟是何福?但這王上的旨意降臨白家必須得跪接。

按說那日上元節大竟樂,白家班雖然被評得頭籌,後來有了變數。

但根據他在太樂署的經歷所知,這等王上最後決定至少還得七日才可,況且當日評鑑得頭籌也不是就他們白家一家。這如今七日還沒有到呢,那麼就不該是競樂的事兒。

兩個年輕力壯的奴才一左一右,架著哥舒夜從內院出來惠心院的大門。

哥舒夜倒也還忍著疼痛,臉上保持著俊美無比妖媚不俗的姿態。白泓把他常穿的錦袍給他披上,顧頌石嫣然焦急正等著他,看著哥舒夜的臉簡直無法相信這人命根被傷。

“阿兄,我聽白二叔說,宮裡的內侍監大人特別說了,讓你和頌師弟都要去接旨。”石嫣然提醒著白泓。

這時候,白泓倒是沒有看到嫣然嫉妒顧頌。

顧頌臉上看著很欣喜:“師兄,我聽說我們獲得頭籌,可這結果不應該這麼早來呀。?”

顧頌,他居然還能想到這一點。白泓真想在沒人的地方摟一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