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潛此人,人情世故八面玲瓏,很會籌劃大小事的人,氣的老鼠鬍鬚抖動不停,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指著白泓:“你小子對我有怨氣,可是一碼歸一碼,你拉我女兒下水能對你有好處嗎?”

太樂署內相處兩年,這老東西從來沒有這麼激動到用手指人。

“是你女兒身在高貴之位,卻偏要把她自個拉低了去的。”白泓冷笑。

“哼!你不要忘了,你才剛獲得頭籌,王上的聖旨還沒有頒下來。”寧潛站起身來說話,他依然一副樂丞面對小樂吏的居高臨下姿態。

白泓懶得對這老迂腐的鼠輩多言,他就想起來一句他曾經說過的話。

臨上馬車前,白泓手指著寧潛:“我說過的,寧大人,在你歸隱之前,不要招惹我。”

說完,他一下就鑽進馬車裡,乾冷的空氣中傳來寧潛的哀求聲:“白泓,你給我說,老朽要怎樣才能讓你滿意?”

他記得不足月前的一個冬日早上,這小子的確說過這話的。但在此時,人家連個回聲都不給他。

馬車內,被反綁著的寧氏,她絕望之餘老老實實地。

白泓本來還不知道這寧氏就是寧潛那老狗的女兒,現在想起來稍微感到不適,那日與阿舅石軌想了半個時辰,也就用那不體面的法子報復了回去。

外面顧頌趕著馬車,白泓取下寧氏嘴裡的帕子,用想好的疑問來問她:“你們為何那樣?上元節那日裡,四十二家樂班的樂人那麼多,你非要引誘我表叔哥舒夜?”

按說,她們兩王妃鮮少出宮,一出來也該謹慎地看競樂,完了回到王宮好好地過王妃日子。膽子那麼大,難道不知道哥舒夜是大淵王最寵愛的公主乞伏伽羅的人嗎?

寧氏被取下絲帕,依然恐懼到顫抖,她久居深閨對時事知道的很少,她原以為庶民青年畏懼權貴,即使是她和謝氏做惡了也無人奈何她們。

哪裡知道,人情複雜到不是她柔弱女人能在瞬間就能應對的。

寧氏勉強鎮定自若之後說:“是我爹瞧不上你們白家班,只要他每次來宮裡探望我,他都會把你們的名字,反覆在我與乞伏陌的面前唸叨個不停,我這樣說的都是實話,你能信我嗎?”

她的王妃氣勢早就被剔除乾淨了,現在,她怕是和平常在她身邊圍繞的婢女一樣了。

白泓分別看一眼兩名公主府侍衛,那兩位似乎懶的多話,他們只管奉命行事,能少言就少言。

白泓對寧氏說:“我們白家從來就沒有招惹過你們寧家,你這是針對我,還是針對我們家的人呢?”

“都不是,都沒有。我們是別人的挑唆,算了!就當是我和謝氏對你們的挑釁,也是我們服用了那藥物才如此。”寧氏咬牙耐不住女人的矜持,說話說的非常不易。

白泓不是不通人情,他也懂她作為她爹一枚婚配棋子的難言之隱,這次的事兒看似簡單,怕也不是很簡單。可憐這寧氏,他簡短安慰她:“這事兒就這樣了,回頭就看你應對殿下了。”乞伏伽羅是個混世又混賬不講理的女人,寧氏接下來還要過一個惡魔關卡呢。

寧氏這時候也明白了,她爹對她的事無能為力。她彷彿如釋重負,對白泓感激是不用多說了,她撿要緊地說:“白公子,在面見公主殿下之前,我想對你說出實情。”

白泓頜首默許了。

相比較謝氏的溫婉,寧潛的閨女寧月如是截然相反的性子。

三年前的上元節競樂同樣是在學館大外院舉行,寧月如那時已然篤定一曲《青青子衿》舞過,但她沒有想到謝熙之女謝芷蕙以一曲《上邪》,琴簫合奏,輕歌一曲也能使乞伏陌見面就能傾心與她。

寧月如深秋時候就私自會面乞伏陌,她擔心以她不算出色的姿容很難獲得頭籌,也很難引起貴族子弟的垂青。

白泓換回來他師弟顧頌,他想坐在馬車外面吹吹冷風。

顧頌問寧月如:“三年前你也就十七歲而已,女子與男子私相授受,這難道你爹寧大人他不教你學會守護你個人嗎?”他說話就是這麼實在,也是實在地為對方著想。

三王子乞伏陌那是什麼人,禽獸穿著衣裳而已。

寧月如目光無奈而顯得心中苦澀,頓了一下說:“金玉其內而外樸實,得要設法讓人識的其內,哪怕先一步也不不可,你們相信嗎?這是我爹給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