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卷19、那拉氏一敗塗地(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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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送罩架等項什物共用夫一百八名,每名銀六分,共銀六兩四錢八分。
拆安牆頂辦買瓦片灰斤,共用銀四兩四錢七分三厘。
辦買木柴三千斤,每千斤銀二兩八錢,共銀八兩四錢。
辦買炭二百六十斤,每百斤銀七錢二分,共銀一兩八錢七分二厘。
辦買煤五百斤,每百斤銀二錢八分,共銀一兩四錢。
僱覓槓夫三撥三百六十六名,給二日夫價銀,共銀九十七兩三錢五分六厘。
餑餑桌十四張,每張價銀二兩,共銀二十八兩。
羊七隻,每隻價銀八錢,共銀五兩六錢。
以上,通共用銀二百零七兩九分七厘。
看過這個數目字兒,便是婉兮和語琴都覺驚訝。終究永琪喪事預算還有一萬多兩銀子,胡博容的治喪都有一千兩銀子;那拉氏好歹也是正宮皇后,卻只用了二百零七兩!
便是民間百姓,稍微殷實些的人家兒,辦喪事兒也不會是這個數目。
看罷了總銀兩,回頭再逐個兒細看類目,便更叫人心驚。
語琴指著那清單裡,“皇上旨意裡說,她的喪儀可照皇貴妃例,可是婉兮你瞧,內務府給她造棺所用的木材,竟然是杉木。而皇貴妃的金棺,該用楠木。”
“再者,皇貴妃金棺,抬棺民夫該有九十六人;可是內務府奏呈給她的,只是六十四人。這便連貴妃、妃的喪儀都不夠,而只是嬪位與貴人的規制。”
婉兮也是揚眉,卻也只是淡淡點頭,“內務府這樣奏呈倒也沒錯。終究她是被皇上收回皇后、皇貴妃、貴妃、妃的四份冊寶。那她從去年起,已經是妃位以下,那便只能以嬪位規制來行事了。”
”還有這餑餑桌……”語琴都搖了搖頭,“竟然作價只每桌二兩銀子。”
婉兮的父親清泰當年就是承辦餑餑的內管領,故此婉兮對這餑餑桌的規制最是清楚不過。
“姐姐說得對,這餑餑桌的作價,皇上皇后為每桌八兩,皇貴妃與皇太子為每桌七兩三分四厘,貴妃、妃、嬪、皇子、皇子福晉為五兩四錢四分,貴人每桌四兩四錢四分。”
“就連常在、答應、官女子的餑餑桌,都要三兩三錢三分一張。就連最低等的滿席都有每桌二兩二錢六分的作價。而她,只有二兩……若不是看在中元之夜的份兒上,不能令任何亡魂空腹而歸的份兒上,才勉強給了這樣的數目吧。”
語琴又道,“還有這饗祭的羊,也不對呀~”
婉兮點點頭,“若按皇貴妃例,便是初祭,都要用羊二十一隻,而非她的僅有七隻。”
“還有這每隻羊的作價僅有八錢,而本該祭祀羊每隻作價應有一兩三錢,她這隻有半數而已。”
細算到此,就連語琴都只能搖頭了,“真是的,這會子我都要有些忍不住可憐她了。”
玉蟬在旁邊聽著,忽然道,“二位主子,奴才還有一事有些不明白——便是皇后薨逝的訊息,留京辦事的王大臣能用六百里加急,次日便馳馬遞送到避暑山莊來。可是,內務府大臣們這份清單卻又是什麼時候算好的呢?”
“想來王大臣們是確定了皇后的死訊,這便一點都不敢耽擱地,立即派人上馬送信……那內務府大臣們這清單彷彿也不是能立時就算得出來的吧?可是皇后是昨天才死的,避暑山莊跟京裡又隔著好幾百裡呢……”
語琴上前掐了掐玉蟬的嘴巴兒,“我倒覺著你生疑得對!這彷彿都不是她死後才算的,而是內務府大臣早就計算好了的!也許從去年她被鎖起來開始,皇上就在等著她死了,於是乎這些給她治喪的標準,都是早就擬好了的。”
“要不是皇上早有私下的授意,內務府大臣們如何敢將這喪儀的標準給減少殺了這麼多去?好歹皇上的諭旨裡,還叫按著皇貴妃的例辦呢;可是這內務府大臣們呈上的,是嬪位都不到,甚或還低於答應、官女子們的去了……”
婉兮靜靜抬眸,“其實這些倒都罷了,終究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倒覺著她最堪憐的一處是:她終是沒能親眼看見永璂成婚……身為人母,最後的一刻最放心不下的總是自己的孩子吧?可是永璂此時非但還沒成婚,甚至人在熱河。”
永璂與一眾皇子皇孫一起隨駕熱河來,此時就在避暑山莊中。也就是說那拉氏嚥下最後一口氣之時,連兒子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著。
語琴想想也是嘆氣,“永璂的福晉也可憐,進宮來等著大婚,結果婚期遙遙無期,卻等來的是陪嫁的女子夭亡,接下來還沒穿嫁衣,卻要先要服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