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官女子……婉兮抬眸瞟向窗欞,迎住那拉氏憤恨的目光。

婉兮卻輕巧挪開視線,只去看那拉氏身邊——唯有兩雙眼睛啊。

原來能留在那拉氏身邊兒的官女子,比太監更少。

且瞧著身量,同樣是小女孩兒,跟那十個小太監一樣兒,都只能做最基本的跑腿兒應差,若那拉氏還希望藉由身邊的奴才幫著她算計什麼,那倒是徒勞了。

婉兮都不由得輕嘆一聲兒。

堂堂中宮,淪落到如此地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皇上要有多少恨,才能對正宮皇后,到如此地步去?

婉兮叫開齊禮等人都起身,點點頭,“開啟門鎖吧。我要當面見一見皇后娘娘。”

玉蟬和玉螢一起端著婉兮打賞的荷包,分賜給開齊禮和永和宮中眾人。

玉蟬在開齊禮面前不由得多站了站,輕聲問,“皇上下旨革去訥蘇肯承恩侯的事兒,咱們這位皇后主子,可知道了?”

開齊禮眨眼一笑,“皇上旨意剛下,養心殿高爺那邊兒早就送信兒過來了,我自然知道該怎麼做,早叫我這位本主兒得了信兒了。”

“不瞞姑姑,那位一聽,當場就氣哭了,還將殿內新換的一套茶具都給砸了……這三個月來,她殿裡的茶具啊,可換了十套二十套了。”

玉蟬輕哼道,“皇后娘娘的脾氣還這麼大。被鎖了三個月,卻原來還是不知收斂,怨不得皇上連她侄兒的承恩侯都給革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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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齊禮收好了荷包,上前給婉兮謝恩,這便去開啟了永和宮後殿大門上的鎖。

那拉氏從被挪進永和宮後殿,這門上的鎖便沒再開啟過,她也沒機會見到外人。

婉兮今日來,是那拉氏在永和宮見到的第一個外人。

可這哪裡是那拉氏想要的呢?如果能由得她選,她又如何願意能在這樣的境地之下,見婉兮去?

這般地,她為籠中鳥,人家婉兮為枝頭鳳。

她被鎖在後殿裡,身邊唯有兩個女子,不得見外人;人家婉兮是皇貴妃儀仗而來,儀態萬千。

最諷刺的是,她自己偏還留著皇后的名號,本應是這後宮裡唯一高於婉兮的;可是她卻連這後宮裡的答應都不如,連答應擁有的自由都沒有。

婉兮由玉蟬扶著入內,開齊禮早給預備好了椅子,且親自撣去塵埃。

那拉氏看得都忍不住冷笑,“平素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如今卻是旁人眼前的一條狗!”

婉兮輕哂,“我看開齊禮在皇后娘娘你面前,還是不夠作威作福。否則,又如何容得你張口便罵?”

開齊禮也眯了眯眼,冷冷盯那拉氏一眼。

“你們都下去吧,我有些話,倒想單獨與皇后娘娘說說。”婉兮淡然吩咐。

“主子……”玉蟬有些不放心。

婉兮含笑搖頭,“無妨。她便是不愛惜自己,她也不能不愛惜十二阿哥。如今十二阿哥受她連累,剛剛指了婚,她若再不知檢點,皇上怕是會叫她連十二阿哥拜天地都不得看去。”

玉蟬也道,“況且還有皇后丹闡……訥蘇肯大人剛被革去承恩侯,可是本人還在阿克蘇效命呢。奴才聽聞阿克蘇的辦事大臣剛被皇上給下旨正法了,若是訥蘇肯大人在阿克蘇辦差不小心,是不是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去。”

婉兮含笑點頭,輕輕拍拍玉蟬的手,“你下去吧~”

玉蟬這才舒一口氣,步出門檻去,卻還是小心地守在門外聽著動靜。

倘若有人又要發瘋,她立時衝進來先護著主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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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齊禮和玉蟬都出去了,永和宮這後殿裡只剩下婉兮和那拉氏兩人。

四目相投,無限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