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去太后那裡?”樓婉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她,她身上這身衣服好像是不久前內廷才送來的。

天都快黑了,她穿得這麼隆重說是去見齊太后,樓珍是不是當她是傻子?

這麼多年和樓婉鬥智鬥勇,樓珍早就練就了說謊不眨眼的好功夫,理直氣壯地點頭:“是。”

樓婉看她一身藍衣,活像只開屏的孔雀,渾身上下寫滿了求偶二字。同姓樓,她不經覺得有些丟人。

“你去吧。”

樓珍抬腳就走,樓婉想了想,又覺得不放心。雖然她不想認樓珍這個妹妹,但是樓珍真要是做了出格的事情,也會玷汙了她的名聲。

“咳,珍順儀,你要懂些分寸。”

樓珍被她說得莫名其妙,卻又不敢多說什麼,生怕樓婉抓著她不讓她走。她連忙應下,“姐姐的話妹妹記住了,妹妹先走了,不能讓太后等著我呀。”

樓珍的態度從未這麼好過,趁樓婉還不適應,她腳底抹油似地走了。

“娘娘,剛剛那個真是珍順儀麼?是不是別人假扮的呀?居然這麼和顏悅色,奴婢不敢相信。”綿綿小心地對樓婉說。

樓婉低吟一聲,“應該不是別人假扮的。普天之下還沒有這麼好的易容術,而且她說話的時候我還是很想揍她……不過,我也覺得她今天很奇怪。”

平日不是冷嘲熱諷就是針鋒相對,樓珍忽然這麼溫順地跟她說話,她不經懷疑樓珍是不是又憋著什麼壞水?

不過現在樓珍不是重點,她得趕緊確認樓璋是安全的。

樓珍生怕樓婉追上,一路小跑到齊太后宮裡,氣喘吁吁地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走進去。

齊月正在給齊太后揉捏肩膀,齊太后看樓珍頭髮都散了,略顯不滿地問:“髮髻怎麼這麼亂,你這樣待會兒怎麼見陛下?”

樓珍忙說,“太后不知,我出來時差點兒被昭妃攔住,我費了千辛萬苦才跑出來,怕她追上只好一路跑來這裡。”

“……那倒是情有可原。”齊太后實在看不順眼她這樣,要齊月帶她去偏殿重新梳個髻子回來。

樓珍巴不得有這機會,忙跟著齊月走了。

齊太后品著上好的毛尖,心下思量了幾回。今夜樓珍要是真能成功,對她來說時間好事。

要是樓珍失敗了,這後果就讓她自己承擔吧。

天后之後,蒼懷霄如約而至。

齊太后宮裡有一小院,院內搭了一張碩大的八仙桌,是罕見的高粱木做成的。齊太后愛惜不已,平時不許別人輕易拿出來使用,這回卻早早地命人抬到院子裡。

“朕竟不知道太后宮裡還有這樣的寶貝,這桌子高低、大小都正合適。”蒼懷霄笑著拍拍桌子,毫不吝嗇誇讚,“此物不是凡品,太后從哪兒得來的?趕明兒朕也讓江德年去弄一張來。”

這是齊遜早年間命數十個木匠一起造的,為了找到合適的木材還大動干戈地開山伐木,得虧這事兒是在江南乾的,沒有傳到京城裡,否則讓百姓們和官員知道她這麼揮霍無度,她的名聲就不會是今日這樣了。

她不想讓蒼懷霄知道這桌子的來歷,只含糊地說:“沒什麼特別的,待會兒哀家讓齊月去庫房看看這桌子是誰送來的。”

蒼懷霄早知道這桌子的來龍去脈,沒有戳穿齊太后的戲,而是順勢坐下。

齊太后扮起慈母十分得心應手,假意關心了蒼懷霄一陣,從吃穿關心到身體,最後才說:“你與哀家許久沒有這麼坐在一起用膳了吧?”

“是有些日子了。”蒼懷霄作回想狀,“前段時間是朕接管朝政以來最忙的一段日子,不能常常來跟太后說話,太后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