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明軍有重兵在山東,以我軍之軍力,難以取勝,為何不還師北上?”濟爾哈朗一臉的慍怒之色。

他可以聽從多爾袞的差遣,但他決不能容忍將大清的國運作為賭注。

一旦此戰有失,他有何面目已故的皇太極?面對辛辛苦苦在白山黑水之間拼打出一片江山的奴兒哈赤?

“就此還師北上,不僅對不起八阿哥和父皇,也對不起死在魯橋鎮的兩甲喇將士。”多爾袞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

多爾袞的心裡早就有了打算,並不打算就此收手。

“方才我見營中的八旗將士,已經拔營,可是已經南下?”

濟爾哈朗說罷便要轉身,也顧不上和多爾袞在這裡耍嘴皮子。

大清已經在魯橋鎮折損了兩甲喇的鑲黃旗精銳勇士,他決不允許更多的八旗勇士再付出無畏的傷亡。

滿洲八旗的勇士不是不能死,而是要死的更有價值。

他濟爾哈朗今天就算是和多爾袞撕破臉皮,也要把拔營出征的八旗兵全部給攔回來。

“營中一萬餘八旗兵已經拔營不假,但不是南下,而是西去。”多爾袞猝然抬起頭,望著身後垂著一根花白金錢鼠尾的濟爾哈朗說道。

“西去?”

濟爾哈朗一時之間沒有緩過神來,不明白多爾袞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

大清不是大張旗鼓的要南征麼?就連檄文都寫好了,什麼時候變成西去了?

多爾袞走到帳內懸掛著的地圖面前,藉著燭火發出的昏黃的光芒,憤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魯橋鎮,似乎隨時能噴射出憤怒的火焰,將這個地名從地圖上燒抹去一般。

“明軍在山東大軍雲集,還有援軍往山東趕,南下南直隸必然凶多吉少,這個道理你莊親王明白,我多爾袞又豈能不知?”

多爾袞伸手指向豫南地區,詭譎一笑,繼續說道:“既然山東大軍雲集,那麼河南呢?”

濟爾哈朗不傻,他瞬間明白了多爾袞這是要聲東擊西。

“此舉倒是可行,可睿親王何不一開始便聲東擊西,那可是兩甲喇鑲黃旗的勇士啊!”

濟爾哈朗承認多爾袞這個計劃的可行性,不過還是對那兩甲喇滿洲鑲黃旗八旗兵的死感到痛心。

想要迷惑明軍大可以用綠營兵做誘餌,何必搭上兩甲喇鑲黃旗的八旗兵?

“南明不比明朝北廷,精通間諜之事,屢殺不決,我軍是實是需,豈能瞞得過南明情報司的間諜?”

提及南明情報司,多爾袞氣的牙癢癢,明處的敵人好防備,暗處的敵人防不勝防。

近些年,南明情報局對大清造成的損失可不比南明新軍在戰場上對大清造成的損失小。

比如當初在陝西,要不是南明陝西情報司的間諜從中作梗,多鐸和阿濟格不說能全殲順軍,但至少也能對順軍造成更大的損失!

既然瞞不過南明情報司的情報系統,多爾袞這才決定涉險直面山東的駐防的明軍,冒險南下。

現在戰局既有變化,多爾袞也根據戰場上的變化做出了相應的調整。將目標從南直隸轉移到豫南和湖廣。

這兩個地方雖然也飽受戰火蹂躪,遠不如江南富庶,但在南明的治理下,恢復的還不錯,至少比大清治下的山東好多了。多少也有些油水。

至於和清軍士兵們承諾的南下南直隸縱情劫掠的許諾,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糊弄人的手段罷了。

到時候只要能在豫南和湖廣地區有所收穫,自然也能堵住那些士兵的嘴巴。魯橋鎮的敗績也能勉強將它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