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比邢夫人更合適的人選了。

邢夫人剛剛經歷了喪夫之痛,不願出面統兵,沾染刀兵。

最終還是在李定國和張煌言的苦苦勸說之下勉為其難地答應出面統兵。

魯橋鎮一役給予了滿清高層沉重的打擊。尤其是豪格被俘虜,這是大清立國以來,乃至奴兒哈赤起兵以來都從未有的事情。

這對大清而言是一個奇恥大辱,豪格要是戰死,都要比被明軍生擒來的好。

好在逃回來的鑲黃旗只有寥寥數騎,多爾袞在得知訊息之後馬上將這數騎鑲黃旗的八旗兵給控制了起來。

在軍中散佈這是鑲黃旗遣使來報捷的訊息,豪格已經帶領鑲黃旗兩甲喇的勇士到達了南直隸,如入無人之境。

因此,清軍計程車氣不降反增,反而陷入了對南進的狂熱之中。

尤其是跟隨出征的滿洲八旗兵,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在崇禎年間有過入關打秋風的經歷,每次都是滿載而歸。

其中很多老卒的家產和兩腳羊,都是在那個時候掙下來的。

崇禎十七年入關之後,雖然滿洲貴族在北直隸和遼東走廊等地瘋狂的圈地,但這都是大主子們的事情。

他們這些普通士兵最直接的經濟來援除了遼東的田地之外,便是直接搶來的。

多爾袞入關之後為了調和滿漢之間的矛盾,採取了范文程、洪承疇和寧完我等漢臣的建議,儘量約束滿洲八旗兵的所作所為。

除了駐防到各地的駐防八旗有孝敬可以收之外,留守京師城的八旗兵額外的財路少之又少。聽說已經有兩甲喇的鑲黃旗八旗兵深入南直隸富庶之地劫掠,無不是心生嚮往,陷入了癲狂之中。

有些甲喇章京和牛錄章京甚至叫苦不迭,捶胸頓足地直呼錯失了發財的機會,後悔當初沒有主動請求跟隨豪格南下劫掠。不知他們日後在得知這兩甲喇鑲黃旗騎兵的下場以及豪格的下場之外,會作何感想?

“睿親王瘋了。”

望著滿洲兵的軍營陷入狂歡之中,為所謂的大捷慶賀,耳邊聽著滿洲兵的歡呼雀躍之聲,孔有德低聲喃喃自語道。

他想過多爾袞可能將一場慘敗給渲染成無足輕重的小敗。但沒有想到多爾袞卻把一場慘敗渲染成大捷。

要是將慘敗渲染成小敗,多爾袞尚有臺階可下,能夠及時止損,班師回朝。

但現在,多爾袞的這態度表明了是要繼續南下。

想要掩蓋這場慘敗,則又必須取得一場更大的真正的大捷方能夠體面地班師回朝。

可是他們現在真的有這個實力麼?

孔有德對滿洲兵,也對他自己的綠營兵產生了懷疑。

“睿親王可沒瘋,瘋的是這些滿洲兵。”

洪承疇披著一襲披風,沉重的披風在大風之中隨風飄舞。

由於多年在北方生活,未曾還鄉,洪承疇的鄉音已經淡了不少,幾乎從洪承疇的話語中已經聽不出閩音,加上洪承疇的顴骨比較低,也不明顯,不曾瞭解洪承疇過往的人,甚至會有種洪承疇是北人的錯覺。

“這些滿洲兵才是大清的立國之本,不給他們點甜頭,睿親王何以立足?”

這是洪承疇的想法,滿清高層和底下的滿洲兵利益高度捆綁。這架戰車一旦開動起來,除非散架,否則別想讓他停下來。

大清入關以來所佔領的地方几乎都是殘破之地,財賦收入非常有限。想要維持巨大的軍費開支,只要向南明開戰。

“洪巡撫?夜已深,洪巡撫為何不歇息,還有閒情逸致出來夜遊?”

孔有德扭頭看向身後的洪承疇,話語之中,透露出一絲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