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又有幾個親兵面色凝重地來見鄭芝龍,告訴鄭芝龍敵軍將雲梯和攻城錘以及盾車都搬出來,鄭芝龍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對方很可能是要真的攻城了。

泉州城下,朱琳澤不緊不慢地翻閱著泉州城內送出來的信件。

這些信件中不乏有前弘光朝官員送來的降表,對於這些降表朱琳澤並不感興趣。朱琳澤感興趣的是十八芝中甘輝和洪旭的信件。

要攻破一座城池,一個利益集團最好的辦法並不是在外圍強攻,而是從內部入手。

果不出施琅父子所料,鄭氏集團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鄭芝龍在坐大之後任人唯親,對鄭族中人太過偏心,甘輝和洪旭這連個集團的邊緣人物早就心生怨氣。如今又有施大瑄、施琅父子的前車之鑑,這二位現在也是蠢蠢欲動。

不過朱琳澤並不著急給二人答覆,而是想先吊一吊他們的胃口,反正今天他也只是對泉州府城、南安以及中左所進行佯攻,混淆視聽。

再者,甘輝和洪旭是真降還是詐降現在也還沒查清楚。

“這他孃的打出去的都是銀子啊!”

望著炮標官兵打炮跟不要錢似的,馮雙禮感到非常心疼。

“這些打出去的彈藥錢要是用來造火銃該多好,還能裝備不少火銃兵呢。”

“虧你還當過講武堂的教導,步炮協同的道理都不明白?”

朱琳澤讓親隨收起這些信件,白了馮雙禮一眼。不用彈藥堆,那就得用人命堆。

無論是古代還是近代亦或是現代,戰爭拼的就是後勤消耗,經濟實力。

在朱琳澤眼裡,老卒可比炮彈銀錢金貴,炮彈銀錢終究是死物,而人是活的。

“理事這個,但這麼多炮彈打出去,心疼啊。”馮雙禮痛心疾首道,“往後每天能不能少打點彈藥?”

“讓炮標的弟兄練練手也沒什麼不好。”朱琳澤淡淡道,“一會兒炮標的弟兄停止炮擊之後,你帶弟兄們衝一衝,拿出氣勢來,要衝,但也不能真衝,你可明白?”

“明白。”馮雙禮當然知道朱琳澤的意思,畢竟只是佯攻,要盡最大限度地減少士卒的傷亡。

“閩王,黃將軍已經打到了漳州,只是漳州城牆堅固,一時難以攻克,黃將軍缺少重炮,向咱們要炮來了。”

參謀部的總參謀閻應元拿著黃得功的信件來找朱琳澤。

閻應元原為標統,但參謀部成立之後,朱琳澤發現身邊缺少文武全才,便提拔閻應元為參謀部總參謀。

張煌言倒也適合當參謀,不過想到張煌言現在要負責政工工作,朱琳澤只得作罷。

“南靖拿下了?這黃得功還是挺能打的嘛。”朱琳澤接過黃得功的信件說道,“明明兩三個月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拖到現在。”

“不僅南靖拿下了,長泰、漳浦、詔安皆已拿下,目下漳州就漳州府城和海澄兩座孤城。”閻應元面露喜色,“廣東和福建的聯絡已經為我軍切斷。”

這是個好訊息,不過朱琳澤也不覺得意外,鄭芝龍在陸上的兵力非常有限,只能對個別重要的城池進行重點防守。

長泰、漳浦、詔安等地還是由當地的衛所兵負責守衛,至於營兵,福建倒不是沒有,只是南方承平日久,南方的軍隊,無論是衛所兵還是營兵,和黃得功這些久戰營兵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再者,這些地方上的衛所兵和營兵又不是鄭氏集團的核心力量,鄭氏集團也沒給他們什麼好處,他們也犯不著為鄭芝龍賣命。

廣東方面朱琳澤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只要漳泉二府平定,廣東全境可傳檄而定。

“重炮百門,黃得功的胃口倒不小。”朱琳澤看了看黃得功在信件上索要的火炮數量,說道,“百門就百門,讓炮標那邊協濟一番,連人帶炮,一併前往漳州。”

此時,閩南近海。

懸掛紅底日月旗的明朝海軍和懸掛紅白藍三色旗的荷蘭東印度公司艦隊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