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等人,朱琳澤將成績達標的學員先圈了出來,將這些學員先劃給馮雙禮的二標。

剩下成績不達標的繼續在講武堂學習,除此之外,四期也可以開辦了。

兩次北伐,朱琳澤從北方蒐羅來了一大批工匠,各大兵工廠的產能將迎來一次大爆發,就算全部生產線都生產燧發火銃也能達到日產一百三十杆。

不過這個產量對於一個國家的兵工廠而言還是太低了,但相比此前日產五六十杆火銃的產量已經是質的飛躍。

眼下國庫空虛,內部不穩,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勞師北上伐清。下一次軍工產能的爆發只能等到工匠學堂裡那批學徒畢業。

視察完講武堂,朱琳澤打算抽空找個時間到潥水的兵工廠實地看看。畢竟南京的各色兵工廠銃炮甲冑皮靴軍服等軍需品的產量已經是竹塹的一倍以上。

“閩王,這是留守南京的鄉紳給您投獻的土地。”

見閩王從講武堂內出來,陸聞達遞上來一大摞地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些縉紳向本王投獻土地必有所求。”朱琳澤瞥了一眼陸聞達手上捧著的地契說道,“陸長史現在可也是南京的大紅人啊。”

“屬下不敢忘本。”陸聞達說道,“無非是為了南逃官員縉紳遺留在南京的產業,還有便是貪圖海貿之利,也想從海貿巨利中分一杯羹。”

“這些縉紳的鼻子當真是比狗還靈。”朱琳澤略一沉吟,說道,“南逃叛逆縉紳的產業確實需要人接手,官府查抄之後盡數拍賣,價高者得。

拍賣所得全部充入國庫,至於拍賣之事全部讓閩王府的人來做,拍賣完了你們直接和戶部交接,倪元璐那邊本王會打招呼。

至於海貿之利,須得平定鄭芝龍之後再行商榷。有這麼個變數,今天秋天的那一茬絲綿能不能運出去本王自個兒心裡都還沒數呢。”

不剪除鄭氏集團的海上力量,他今年的出海都會受到影響,更不用說拉新人入夥了。

“那這些投獻來的地?”

陸聞達眼睛盯著手裡頭的地契,投獻土地也是本朝的老傳統了。一來為了討好權貴,而來為了避稅。

弘光朝廷佔據江南富庶之地,已經免除了三餉,也不用繼續向京師輸送漕米,但財政依舊虧空,其中的原因很簡單。交稅的就只有那一小部分自耕農,地主鄉紳都想方設法逃稅。

戶部那邊已經奏請加稅,不過都讓朱琳澤給駁了回去。

江南富庶甲天下,但江南的賦稅亦甲天下。

僅僅是蘇州府一府每年所納的賦稅就高達三百五十萬石之多,佔據全國賦稅的十分之一還多,而明世宗時期,蘇州府一年所繳納的賦稅雖然也是一騎絕塵,全國第一,但這個數字是兩百五十萬石。

一百多年的時間蘇州府的賦稅就增加了一百萬石之多,可見江南地區百姓的賦稅已經非常沉重了。

明朝全國平均每畝地的稅收是0.035石,而蘇州平均每畝地的稅收是0.2625石。這還是朝廷紙面上的稅收,要是真按照這個數字徵收,蘇州農民的日子過的也還算得上滋潤。

實際上算上各種加派火耗以及各級官吏的層層盤剝,農民實際上繳納的稅額遠遠不止這個數。

王朝的興盛源自於他們的付出,王朝的衰弱也不應該全部由他們揹負。江南地區的天災也不少,江南的農民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不死沒造反罷了。

要是再一味地加徵賦稅,江南地區的農民非扯旗造反不可。他真正要做的就是讓那些應該交稅但沒交稅的縉紳老老實實地交稅。

一味地加稅,最終這些負擔還是要落到那些本就不堪重負的自耕農頭上。

“這些地全都如數退回去。”朱琳澤擺了擺手說道,“這些縉紳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本王要是敢收他們一畝地,他們就敢佔十畝,他們佔的這些地又從哪裡來?”

“閩王英明。”

陸聞達急忙點頭道。

“陸聞達,本王可提醒你,閩王府給你的俸祿可比內閣次輔還高,你要是敢動什麼歪心思,本王絕不手軟。”朱琳澤提醒陸聞達道。

現在閩王權勢滔天,在朝中一系獨大,閩王府的幕僚也跟著一起雞犬升天。他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就是自己身邊的這些幕僚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