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暴利【一更(3K)】(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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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卡對瓷器的興趣不是很大,歐洲此時也能生產瓷器,雖然不如中國瓷器精美,但勉強能夠代替,所以瓷器的利潤並不高。
但是這些上好的絲綢和棉布都是非常緊俏的商品。
“實不相瞞,荷蘭人也對這批貨物非常感興趣。但他們沒有帶夠足夠的黃金白銀。”朱琳澤笑容可掬。
布蘭卡表示這個事情他不能一個人做主,要回船商量一下。
乘著布蘭卡回去商議的空檔,朱琳澤詢問林永這批貨能在馬尼拉能賣多少錢。
林永仔細檢視了絲綿瓷器之後,說道:“王爺這些都是上等的綢緞、棉布和瓷器。尤其是這上等綢緞,朝廷對上等綢緞和湖絲的輸出管控甚嚴。
就是鄭總兵每年也收不到多少上等湖絲和綢緞,尤其是春絲,質地最好,最為值錢,王爺的這些綢緞正是由春絲所織,乃是上上品。”
朱琳澤一直以為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很薄弱,絲綢到現在還能拽的這麼緊,這是朱琳澤沒有想到的。
“你是說連鄭芝龍都不一定買的到這些?”朱琳澤對此疑惑不解。
“王爺不明白其中的關節,鄭總兵雖然控制了外銷的商路,但也要守生意場上的規矩。
絲綿等物,鄭總兵還是要從江南商賈手中購買,並不能派人到江南直接採買,江南絲綿商人往往今年就會從桑農和棉農手中把明年甚至是後年的絲綿給定了。這些桑農、棉農靠此為生,也不敢得罪這些絲綿商人,賣予他人。”
“期貨啊。”朱琳澤沒想到明朝商人居然也玩起了期貨,照林永這麼說絲綿的採購環節也被壟斷了,“這些絲綿商人是不是也時常漫天要價。”
“正是。”林永點點頭,只是他不明白南陽王口中的期貨是什麼意思,“各行皆有專門的行會,鄭總兵採買絲綿也要仰人鼻息。鄭總兵手頭上穩定的貨源也只有茶葉。”
“你說這些上等湖絲難以採買,但本王卻覺得並不難買啊。”朱琳澤回想起採買這批絲貨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什麼阻力,不知道為什麼林永會說這些上等的絲貨鄭芝龍有時候都很難買到。
“王爺有所不知。”林永解釋道,“上等的湖絲,尤其是春絲,很多是要進貢給宮裡的,這一塊一直由江南織造局把持,上等湖絲賣的多了,織造局那邊就沒法向宮裡交差,因此管控十分嚴格。
鄭總兵要看絲綿商人的臉色,而絲綿商人又要看織造局公公們的臉色,織造局的公公又要看韓公公和宮裡的臉色。
王爺是宗藩,又和韓公公是熟識,王爺要買這些上好的湖絲,自然容易。江南本地商人採買也容易些,只是小人是閩籍商人,織造局那邊盯的最緊的便是閩商,至多託關係買幾匹己用,就這還要提心吊膽,擔心惹惱了織造局的公公們。”
朱琳澤點點頭,感情繞了一圈他還得感謝韓贊週一路給他開綠燈。
“一會兒那佛郎機船長問價,本王給什麼價錢合適?”朱琳澤問道。
“若是紅毛鬼來之前,有濠鏡澳的佛郎機人和粵商插足絲綿生意,利潤不甚豐厚。自從紅夷人來之後,濠鏡澳的佛郎機人和粵商的日子便不好過了,紅毛鬼船堅炮利,朝廷又不許和紅毛鬼貿易,因此紅毛鬼最喜劫掠濠鏡澳佛郎機人的商船,濠鏡澳的佛郎機人就此式微。”林永耐心地解釋道,“小的也曾去過幾次馬尼拉,以小的往年行情的瞭解,一匹上等松江棉布,價格約莫在十一二兩左右,上等湖絲綢緞,一匹六兩左右,這些瓷器約莫能值八九千兩,具體價格,還需王爺自行和佛郎機船長商談。”
朱琳澤心裡大概有底了,松江棉布的採購價格是四兩一匹,而湖絲的採購價格也不過一兩。如果真如林永所言,絲綿的利潤實在太過恐怖。
他想起後世寫論文時看到的一則史料,1603年荷蘭人搶了葡萄牙人前往馬六甲的一艘商船,劫掠了2025擔生絲和60噸瓷器。第二年這批貨物在阿姆斯特丹拍賣了350萬荷蘭盾,相當於112萬兩白銀。
朱琳澤依稀記得,當時沈瑩在烏青鎮買的上等湖絲,一擔的價格也不過是七十兩。
真他媽暴利,難怪西方到東方的航路這麼兇險,還是有那麼多西方人前仆後繼。難怪這個布蘭卡和他的水手能忍受太平洋上好幾個月沒有補給的枯燥航行。
這麼難得的交易沒有理由拒絕,雖然這艘馬尼拉帆船上的白銀不屬於布蘭卡,而是西班牙王室的財產,布蘭卡無權支配這筆白銀。
但荷蘭人近在福爾摩薩,布蘭卡擔心回馬尼拉上報之後,這批有白銀都很難買到的上等綢緞落入荷蘭人手中。因此經過商議,布蘭卡還是決定買下這批貨物。
這些白銀最終還是要換成中國商品運回西班牙,他相信換作是菲律賓總督科奎拉和西班牙王室站在這裡也會做出和他相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