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閒人,朱琳澤想起了個大閒人,那就是李定國。

李定國和他的那些親兵他一直好吃好喝招待著,說起來也吃了他好幾個月的白食了。就算不能為他效力,他也不能白養著。

朱琳澤來到關押李定國的囚籠,讓人將囚籠開啟,解開李定國手腳上的鐐銬。

李定國在海上染疾,朱琳澤給了李定國特殊待遇,讓吳又可一路上一直關注李定國的病情,上陸地歇上幾天後,李定國的氣色好多了。

“王爺這是為何?王爺要放了我?”

習慣了囚徒生活的李定國莫名其妙,這幾個月他吃喝拉撒一直在囚籠裡,這還是朱琳澤第一次放他出來,還給他解了鐐銬。

李奇和賀方對李定國還是一如既往地警惕。

“這是在臺灣,就算我放了你,除非你長了翅膀能飛回大陸找張獻忠。這裡距離最近的附近也有兩三百里的汪洋大海阻隔。”

到了臺灣朱琳澤並不擔心李定國會跑,就算跑他又能跑到哪裡去?這裡往北是荷蘭人的淡水和雞籠,往南倒是鄭芝龍和荷蘭人控制的臺南地區,但中間還隔著一個番人組成的大肚王國,以李定國的長相和氣質,沒準到了那裡還會被當地的土著召為女婿。

“那王爺為何放了我?王爺不如給定國一個痛快,定國感激不盡!”李定國還是不肯為朱琳澤效力。

“李定國,本王養了你這麼久,你也吃了本王不少米食,本王問你,你可會種田?”朱琳澤問李定國道。

“定國出身貧苦農家,雖十歲便被義父所收養,但也沒忘了本分,當然會種田。”

李定國不明所以,他望了望周圍,只見到處是開荒勞作之人,這些人雖然身上穿著還是衣不蔽體的破衣爛衫,但每個人都在心情勞作,幹勁十足,也沒有看見揮鞭督工的王府惡奴,這些流民不像是被人強制役使。

而眼前的這個王爺,身上衣著也並不華麗,一襲漿洗到褪色的黑色團領袍有好幾處被枝葉劃破,衣袍下襬滿是汙泥。

“本王奉旨開臺,目下正缺人手。”朱琳澤說道,“本王記得你是陝西人,這水稻你未必會種,你通文墨,就做個小吏替本王管理一個生產隊如何?”

“生產隊?”

李定國聽著這個陌生的稱呼,總覺得有點像軍中的編制,並沒有馬上答應。最後還是馮雙禮像李定國解釋了一番,李定國這才明白,這職位大概相當於大明的鄉長里長之流,只是又有所不同。

“名為開臺,實際上恐怕是王爺在開墾您的王莊吧?”李定國對大明的藩王還有很大的偏見,對朱琳澤的話嗤之以鼻。

“李將軍!休得胡言,王爺免了流民這些流民三年的賦稅徭役!要不是王爺這些流民活不到現在。”馮雙禮對李定國使了個眼色。

“也罷,李定國如此推脫,必然是不曉農事,李定國你回牢裡繼續讀你的兵書吧。”朱琳澤故作姿態,嘆聲道。

說完朱琳澤轉身便要離開。

“等一等!”

幾個親兵給李定國重新戴上鐐銬,正要推李定國回囚籠,李定國改變了主意。

“這個生產隊隊長,我做!”

朱琳澤回過身,示意親兵給李定國開啟鐐銬。

“那這些兵書定國能否帶走?”

李定國活動著手腳指著囚籠內堆放整齊的兵書說道。

“當然可以。”朱琳澤笑道,“這裡是蠻荒之地,無書可買,只要你不誤了正事,缺書看之時可以直接來找本王,本王帶了不少書過來,不止是兵書,農書、經書乃至風花雪月之書,本王這裡一應俱全。”

“謝王爺。”李定國朝朱琳澤抱拳作揖,“只是定國的這些親兵?”

朱琳澤看了看囚籠中這些李定國的親兵,說道:“願意跟著本王的,編入行伍為卒,不願意的編入民籍墾田。”

“謝王爺。”李定國謝過朱琳澤,便回囚籠倒了夜壺,收拾書籍。

朱琳澤對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沒再提其他的要求。只是他覺得這個郡王爺有點怪。

他一直想不明白,朱琳澤一個宗藩為什麼會對他這麼寬容。

馮雙禮曾經告訴他,五月的時候義父攻克了武昌,溺斃楚王朱懷奎。得知這個訊息後,李定國還以為朱琳澤會拿他洩憤出氣,甚至殺了他,不想這個南陽王對他還是一如往常。

難道這個藩王是假的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