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我才得知,皇上懲戒閹黨,懲戒的是主犯,像我這種連從犯都算不上的小官還入不了皇上的眼。卻偏偏因為一封書信,毀了我的前程。

再後來為了謀口飯吃,便進了唐王府。慶幸的是三代唐王都待我甚厚,就想著此生既不能侍奉皇上,為朝廷出力,那就盡忠於唐王吧。

這便是為何闖逆陷南陽,左長史跑了,我這個右長史卻依舊追隨在世子左右的原因。”

陸聞達開啟了話閘子就收不住:“今日我便於世子敞開胸襟,一舒心中之憤懣。從汝寧城出來開始,我就察覺世子是要做大事的人。”

對一個藩王世子說他要是要做大事的人是大逆不道,但陸聞達此時此刻卻毫不掩飾。

陸聞達崇禎三年就進了唐王府做教授,是看著朱琳澤長大的,朱琳澤這幾個月來的舉動異於往常,瞞不住他很正常,朱琳澤也沒想瞞陸聞達。

他也不怕陸聞達檢舉他,陸聞達要想檢舉他早就檢舉了,再者,他朱琳澤現在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他也不怕陸聞達打他的小報告。

“無論世子作何打算,我陸聞達願一直追隨世子左右,助世子一臂之力。”

陸聞達起身向朱琳澤深深一揖。他不相信聖賢書,他相信的是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

朱琳澤自掏腰包抗疫,並不是他為人有多高尚。而是朱琳澤更貪婪,別人是要錢要利,而朱琳澤卻是想買下這四千疫民的心,買下這四千疫民的命,這些陸聞達早就看在眼裡。

“好了,好了。”

朱琳澤擺擺手,不耐煩地讓陸聞達坐下,這個陸聞達,說了半天還沒說到正事。

“陸長史,說了這麼多,這個李奇,到底要如何才能收為己用?”朱琳澤饞李奇的一身好身手,他也不拐彎抹角,向陸聞達直接發問。

陸聞達早就胸有成竹:“李奇為人孝順,有一母,去年中風死了,還有個爹,還沒死,在應天府的大牢裡待著。你若想要收服李奇,可以從這裡入手。以你和祁大人的矯情,這點小事,祁大人會幫你的。”

陸聞達這番話倒是點撥了朱琳澤,現在想來李奇不愛錢,重情義還是一件好事。

他要找的是能夠隨身保護他人身安全的親兵,而不是一般的兵。如果一個月十兩銀子能買來李奇當他的親衛,那麼日後,李奇也能收其他人更多的錢來要他性命。

陸聞達為官的時候是不是一個青天大老爺他不知道,畢竟口說無憑,全憑他陸聞達一張嘴怎麼說。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陸聞達辦事的確很利索,給他個發揮的舞臺成就或許不下於沈廷揚。

“這個李奇他爹,也不簡單,他爹是海上巨寇劉香的餘孽。”

陸聞達談及李奇父親的來歷,得知李奇父親居然是海寇出身,朱琳澤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或許是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太過抑鬱,陸聞達一連喝了三壺酒,想要借酒消愁,殊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陸聞達喝到最後有些斷片,連說話都說不清楚。

朱琳澤只得向陸聞達要了李奇父親的名字,付了酒錢,讓曹德發在這裡候著,等陸聞達喝痛快了再給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