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聽過很多次顏川提及江實,有講起他們一起的往事,也有埋怨過他為一個女人放棄未來和權貴。

但毫無例外,顏川口裡的江實,是個極有本事的人。

潘凝雪曾聽過顏川喃喃自語,如果有江實,那場戰爭可以少死不知道多少人。潘凝雪當時大為震驚,她瞭解自己的丈夫,一手掌握一省兵權,不僅是個會上陣殺敵計程車兵,也是個極有謀略的將帥。他的目光從來沒有怎麼出過錯誤,如果江實有這種本領,要不他就是個可以以一敵萬的絕頂高手,要不就是個擁有極強謀略的賢才。

抑或兩者都是。

既然顏川親口說道這個兒子不輸於他那能力通天的爹,那做自己的女婿,顯然毫無問題。

再者說,江聞歸長得高大帥氣,唇紅齒白,既有黃怡的溫婉,亦有江實的陽剛,著實是看著歡喜。再者說,潘凝雪也是經歷過年少和顏川兩兩相望的人,對於那段青蔥美好歲月總有留念,如今這番青春場景出現在眼前,自然是看著開心。

江聞歸一口一口地吃著飯,卻是滿頭大汗。

他當然知道潘凝雪在看自己,那種眼神就像村口大媽看他一樣溫柔,搞得他有點手足無措。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眼神。

江實喝了口酒,看著兒子的窘態,想笑的又喝口酒,從小江聞歸就懂處事心計,但在男女之情上,因為七歲起身邊就沒什麼相處的女孩,懂事後這方面還是一無所知。現在這手足無措的表情他當爹的看著也是幸災樂禍。

想回十年前陪伴在江聞歸身邊的,那個也許和他兒子約定過終身的女孩,江實總是滿心感慨。又想到雪若這丫頭了。江實喝著酒,眼神微微迷籠。洛柏他們家遷去京城已經十年了,現在過得怎麼樣了呢?

如果他們沒走,如果那件事沒發生的話,兩家可能已經立下婚書了,等著一天黃道吉日抬上八門大轎。新郎新娘拜天地拜父母,他和洛柏把酒言歡。

可是沒有如果。

顏川轉頭看向這個不知為何沉悶,心思不知飄向何處的江實。

江實一舉酒杯,一甩頭,似乎甩去了滿心的憂愁。

“再來一杯!”

江聞歸看了眼不知為何情緒高漲的江實,拿起酒杯輕輕一抬,抿了小口。

他也不是不喝酒,只是喝得少,不像幾個大男人一樣動輒一罈一罈跟灌湯一樣下口。事實上他並不喜歡喝酒,只是有長輩在席上,他做男人的肯定也要喝點。平日裡是滴酒不沾的。

飯桌上,姓吳的兩兄弟久別重逢,聊著近事,時不時感慨處來上一杯。顏川江實兩人攀談著過往的零零碎碎,也沒談到什麼家國大事。黃怡在一旁微笑,時不時喝一口好酒,聽著兩個男人講一件一件的過往。

酒桌這就屬這母女和江聞歸最安靜。

顏九昔身前沒擺酒杯,只是一個素雅的陶瓷茶杯,想來這黃花大閨女也不喝酒。江聞歸看著她細嚼慢嚥一口飯咬上幾十口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平常一頓吃多少飯?”

他這樣問不是沒有原因,大戶人家一般迷信,認為吃飯的碗大就意味著飯碗大,所以飯桌上大家吃飯的碗都是大的,只有顏九昔的碗小小的,只有江聞歸面前碗的三分一大小。

“這個碗半碗。今天你來做客,我就破例吃多點,吃一碗。”顏九昔指指自己的碗,笑道。

江聞歸看了眼她面前那袖珍大小的碗,有些眼角抽搐,這女人的胃都是什麼做的,平常這半碗飯還不夠自己塞牙縫的,屬麻雀的?

注意到江聞歸見了鬼一樣的目光,顏九昔眼睛一瞪,說道:“幹什麼?沒見過飯吃的少的?

“沒見過這麼少的。”江聞歸糾正道。

“平時阿姨在家裡吃多少?”顏九昔悄悄問道。

“不多,你這個碗一碗半到兩碗。”江聞歸看著她,指指自己身前的碗:“我的話就是這個碗兩碗左右。”

顏九昔咋舌,吐吐舌頭,上下打量了下那碗飯,沒說話了。

吃過晚飯,江實和顏川繼續端著酒杯上樓聊了,吳前吳凌兩兄弟許久不見,自然是要獨自相處,兩人道了聲別就不知道竄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