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併轉過頭去,只看見集市門口一行人正在熙熙攘攘地進來,為首的是一個服飾華貴的青年男子,大冬天搖著羽扇,江聞歸多半看著有病。後面有很多跟他一般的年輕,有男有女,好不熱鬧。

“為首那個就是王月明,沒有半分才氣的才子,也不知道怎麼在杭州出名的,仗著自己父親是個官在那舞文弄墨秀水準,聽說在朝廷裡也很受愛戴呢。”蘇清明不屑地說著。

江聞歸點點頭,臉上沒露出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看著那個目光四轉的紈絝子弟。

王月明東看西看,看到了一個高大的侍衛,臉上立刻浮現出欣喜。他之前見過董瑞年,也認得這個人就是顏九昔身旁的侍衛。

他立馬看董瑞年左右,果然看見了顏九昔的俊俏身影,眼光流轉起來。

突然,他也看到了站在顏九昔旁的江聞歸,顏九昔一直讓江聞歸站在他身邊,董瑞年在兩人身後,旁人看起來兩人確實站的很近,關係也甚是親密。

兩人一起看著王月明,江聞歸沒有什麼表情,顏九昔卻皺緊眉頭。江聞歸低頭在顏九昔耳旁說了兩句,更是看的王月明心火怒放。

“那人是誰?”王月明的臉色立馬沉下來,周圍一個看眼色的同好也往他的目光方向看去,同樣看到了肩並肩的江聞歸和顏九昔。

“這人怎麼和顏小姐站這麼近?”那同好震驚到,他可沒記得這鎮子裡的學堂上有這號人物,再者,平常顏九昔對誰都是挺疏遠的,此刻卻和這少年離得這麼近,追求了她很久的王月明都沒這待遇啊。

王月明盯著江聞歸,後者與他對視,無論風度,身段,樣貌,似乎都不輸一分。

王月明自認有一張好臉,自己的母親年輕是江浙一帶聞名的美人,故也有個好樣貌,但看到江聞歸之後,竟第一次有些自慚形穢。

看來顏九昔拒絕我就是因為你啊,你敢離我的心上之人如此之近,本公子有的身份,定要你不得好死。王月明心裡如此想,目露兇光,向江聞歸投去凌冽的目光,嘴角卻是帶笑。

僅僅一個照面,他對顏九昔所抱的野心就完全展露。江聞歸皺了皺眉,隨即輕輕一笑。

那邊,王月明已經帶著一眾學子走過來了。

“他對你很喜歡啊,僅僅只是見我在你旁邊,卻好像要殺了我一樣,不是說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嗎,怎麼一股流氓痞子味。”江聞歸饒有興趣地說。雖說這事對自己只是一個禍事,但既然惹上了,他也不會多怕,看那王月明那表情,估計要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吧。

王月明出身於官宦世家,雖說他的父親不是顏九昔老爸那樣掌握整個浙江兵權的大人物,但也是杭州里的一個三品官員,隨便提個縣裡都是隻手遮天的大人物,想當年僅僅只是因為羅康他爸是個在京的二品巡撫,根本不在當地,就讓羅康的惡行被硬生生壓了數年不為上頭人知。同樣的事一個在當地的三品官員也是可以做到的,就更不要說顏九昔那整個省橫著走的老爹了。

“在這他不敢亂來的,不僅是我爹,他也害怕董大叔。”顏九昔小聲說:“但是聞歸哥你家裡無官無職,可要小心點,這些人心很窄,以後報復你就不好講了。”

“那你還拉我下來?”

“沒辦法嘛,我求求我爸,帶兩個侍衛去你家保護你。或許你還不用我家的人呢,看你這膽識,還有江叔叔的氣度,根本就不像普通的農民嘛,說不定他們都不敢找上門呢。”顏九昔狡黠地笑笑。

被摸透了啊。江聞歸有些無語。他偶然間聽到街坊講過,爸媽其實是從城裡搬到這小村子裡的,隨即就過上了自給自足的苦生活,雖然不是很清楚為什麼,但看眼家裡那堆書他就知道自家其實根本不普通。

所以他從小到大都在讀書,雖然大部分是為了去了京城那個心心念唸的丫頭,但也有黃怡從小一直教育的成果。

自己的身世絕對不普通,江聞歸知道的很,但自己父親日復一日的勞作,母親像個普通農婦一樣做飯洗衣,他也沒心思問些什麼,也許長大了自己會幹一番事業,但絕對不能寄託那虛無縹緲的,爸媽自己已經拋棄了的身世。

然後在他十七歲那年,真正的天下第一為他指了條明路,也算是因果善報吧。

“我家就只是如假包換的農民,到時還要你袒護著。”江聞歸無奈地說:“到時我要當街被人打了,你可要叫你爸帶個幾萬兵馬把這姓王的踏平了。”

幾萬兵?當年顏提督帶五百兵就掃平了一省做兇的山賊,幾萬兵不得把整個浙江都踏平了。董瑞年在後面聽的滿頭大汗。

眾人一齊前望,那王月明終於是帶人走到了身前,來勢洶洶。

“來找茬了。”江聞歸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