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7 日疏日遠衷腸變 持志不終反成仇2(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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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攬月的眼神堅如磐石,即便面對父親比朔風更凌冽的目光下,也依然果敢無畏。
她手指向殷昊天寢室方向,執著地再次問道:「爹,你當年將師父留在閬風靈臺,是不是僅僅了今日剖丹之舉?」
殷昊天骨健筋強的凜凜身軀驟然一怔,兩彎渾如刷漆般的雙眉下發出幽邃光芒,他緩緩地抬起下頜,用冷漠疏遠的眼底重新審視著面前這個「百伶百俐」的女兒。
「棡鼓盟會人情洶洶,蛇影杯弓,但也不至於使你如此自驚自怕,連自己的生身父親也要懷疑!」
殷攬月微微昂起下巴,不肯就此被父親的威嚴壓制,掙扎頑抗道:「既然爹爹同山下那幫巧偽趨利之徒不同,那便懇請爹爹讓月兒將寰宇腹內的血珠帶回隅谷祭壇封存。」
「血珠啊......」
聽到「血珠」二字,殷昊天面容沉毅凝重,似笑非笑,似怒又非怒,似乎攬月所言既在他的預料之內,又有些驚訝之容。
父女之間陰雲瀰漫,彷彿隔著一道深淵。
濛濛潮氣在空氣中漫漫地浸潤,擴散出一種毛森骨立的氣氛。
殷攬月竭力穩住心神同父親相抗,正色直言道:「爹爹,月兒體內流淌的是女真族女祭祀之血脈,故而鎮壓封存血珠是女兒義不容辭之事,還請爹爹寬仁諒解,讓女兒將血珠帶回隅谷去。」
殷昊天面容緊繃,氣肅而凝,沉聲道:「看來你此番下山也窺探到了當年血珠之事,還真是長耳飛目,不可小覷。怎麼,是薛師古告訴你的?還是褚君山,又或是陳膡?」
殷攬月英姿直氣,絲毫不落父親下風,她索性不再隱晦,坦言道:「爹爹此問如同竊鐘掩耳,自欺欺人。這百派盡知之事,又豈有不透之理,父親何必糾結洩露之人。」
「哈哈哈——好!好——」殷昊天舉目揚眉,齒牙春色,暢笑不止:「不愧是我殷昊天的女兒,七竅玲瓏,才智過人!既能推誠不飾,又能拑口禁語、護人長短,真是兩相各得其宜。看來為父再也無需擔心我女兒受人誆騙!」
殷昊天的風姿不減當年,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威厲裡帶著幾分疏狂的味道。
「只是——」殷昊天笑聲剛落,面色一轉嚴峻起來,又接起話頭繼續說道:「月兒該當謹記,香餌之下,必有死魚,可莫要受那些個口蜜腹劍的小人利用,龍蛇不分,受人唆擺。」
殷攬月心知父親言中之意,她也分毫不徇顏面,磊落軼蕩:「爹爹若覺得天下之人皆慼慼算計,那麼在爹爹心裡可還有能信之人?」
「哼!」殷昊天微眯雙眸,眼底泛起審視之色,在女兒臉上疏忽掃過,使人覺得威嚴又精明。
「當真是女大始逆心頭起,殫竭心力終枉費,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說此話時,殷昊天的目光小心地瞟向殷攬月,伺機探詢她心中之意。
畢竟是自己一手撫養大的女兒,殷昊天自然對她的人心腸軟瞭若指掌,不過幾句怯怯之言便換得女兒耳軟心活。
殷攬月語氣稍緩,沉聲柔婉道:「爹爹,血珠乃招災攬禍之物,不能由著它留在人間。月兒必得替亡母克盡厥職,將血珠帶回隅谷。」
殷昊天凝佇無言,眼裡閃爍著飄忽的幽芒。
片刻後,殷昊天不無惋惜地嘆息道:「月兒,天妒紅顏,你孃親已經玉殞香消。這世上能壓制百派之慾,澄清天下者非我閬風莫屬,故而依為父所想,血珠還是放在為父這裡最為安全妥當。」
殷攬月的態度剛毅堅決,確乎不拔道:「如若這是孃親囑託,定要月兒一人獨當重任呢?」
「你娘?瑤兒?!」
殷昊天凜冽桀驁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瞪著
女兒,瞳仁閃著犀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