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姵羅嗤笑一聲,狂妄而得意,眼梢動人地向後揚起,雙眸凝注著陰冷幽光。

「是,師父。徒兒懇求師父出手相助......」

岑長生面容憔悴蒼涼,聲音微弱且誠信敬意,她的身體軟綿綿的,搖搖欲墜,竟然尋不到支撐的力量。

那種渾身疲軟的無力感,甚至令她連握緊拳頭的力量都沒有。

她怪自己是這般的貧弱無力,聿姵羅只是勾了勾手指頭而已,自己都無可奈何,更何況是為三花莊的村民們報仇。

聿姵羅狂傲

笑道:「呵呵呵呵——對嘛,何苦要畫地而趨呢?果然還是我徒兒與時偕行,應權變通,那麼明日為師便帶你去面見穆掌門,請他應允這樁好姻緣,到時你可知如何應答?」

「是的,師父。天付良緣,兩廂情願。」

岑長生此時滿腹皆是頹敗感,腦海裡僅餘對自己天真愚昧的嘲諷。

「希望今夜的大火能燒進你的心裡,烙下一道燙痕,也能助你長長記性。」

聿姵羅邪魅的眼神在柳眉下冷冷閃動,目光挑剔地在岑長生身上霍霍打量,咄咄退人。

說罷,聿姵羅高昂著冷豔絕麗的臉,冷笑著揮臂而去,裙裾曳地,華彩流溢,華貴無比,卻偏偏將一股冷峻殺氣留在了身後。Z.br>

岑長生因為憤怒而渾身哆嗦,聽到聿姵羅的腳步聲離去愈行愈遠,她緩緩地抬起頭來,冰染的容顏被淚水浸溼,又順著她煞白的唇瓣流入咽喉。

藉著殿外的沖天火光,岑長生仰頭呆滯地看著殿脊,憤怒的淚水如同漲滿河槽的洪水,崩開了堤口,洶湧卻無聲地飛瀉,痛苦得難以表達。

聿姵羅最後的警告言猶在耳,殿外的大火的的確確燒進了岑長生的心裡,火焰舔食著她的心臟,卻只能獨自忍受著炙焙與煎熬。

她待人的誠摯善良終是授人以柄,成為了被聿姵羅拿捏的工具。

她知道聿姵羅一定會出手將劉奇救出火海的,因為只要有劉奇在手,自己就會成為聿姵羅的線抽傀儡,隨心所欲,操控於股掌之上。

想至此處,岑長生胸口燃起燒心的辣,咬著牙將痛苦一點一點嚼碎了,和著憤恨的眼淚一同吞進肚子裡。

眼下只希望劉奇能夠化險為夷,也算是岑長生盡心圖報劉奇給予的摯友之情。

......

就這樣,清蔚宮的火焰熾盛,起得轟天裂地,又消弭的闃然無聲。

清蔚弟子們喧嚷鼎沸的疾呼聲逐漸消停,換作了嘰嘰嘈嘈的議論聲。

沒有人知曉起火的原因,更沒有人知曉火是如何被撲滅的,總之此事離奇怪異,只是好在並無人傷亡,也就無人去追根著實。

火勢一滅,劉奇也倖免於死,劫後餘生。

但劉奇也是個巧捷萬端的,這火來得莫名其妙又撲之不滅,詭異得狠,若說出現在閬風山這個六塵不染之地,實在匪人所思。

故而劉奇敏銳地感知到,這火如同飄瓦虛舟,倒像是被人有意橫驅別騖,驅縱著它們加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