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道長已走遠,聲音漸消。

......

三日後,岑夫崖按那麻衣道人的指點,沿著那條環村河一路仔細尋找,眼見星暮輕垂,月亮高懸,卻仍一無所獲。

「怕不是那道人誆哄於我吧?」

岑夫崖懊惱不已,暗暗嗔怪自己不該輕信麻衣老道的坑蒙拐騙之言。

「一情待了,一恩待報,一債待償......嘖!」

岑夫崖反覆輕聲念著麻衣老道留下的讖詞,品味著其中之意。

若細細想來,七年前那待報的「一恩」千真萬確,故而岑夫崖也不得不相信麻衣老道有未卜先知之力。

於是岑夫崖耐著性子繼續尋找,直到頭頂上方的平頂崖端突然之間金光大綻,緊接著在夜空裡灑落一簇簇霜雪般的桂花。

那些桂花燦爛炳煥,堪比金星銀屑,熠熠生輝。

岑夫崖一時看得有些出神,沒想到在這荒遠偏僻之地還能欣賞到如此綺麗仙景,美不勝收。

正在岑夫崖瞧得痴迷忘我之時,平頂崖上一道月白色光幕劃破長空,流星一般倏忽墜降。

一剎那的絢爛璀璨,打破萬籟的寂靜,映地河水微波粼粼,好似一條綴滿寶石的綢緞。

岑夫崖瞧得如痴似醉,竟生出一絲不枉此生在人間徘徊一場的感慨來。

嗚哇——嗚哇——嗚嗚哇——

對面不遠處的河邊同時傳來一陣嬰孩的啼哭,那哭聲酣暢淋漓,好像要將上輩子積壓太久太滿的委屈一口氣統統釋放,聽著令人格外心疼。

岑夫崖驟然一愣,心中暗道:「乖乖......該不是來了吧?那麻衣老道果真斷事如神!」

可這大半夜的,驀地從天而降了一個嬰孩,總還是帶些恐怖的氣氛,加之身後的三花莊裡偶然傳來一兩聲老狗的吠叫,更是嚇得岑夫崖汗流洽背。

他在心裡暗暗給自己鼓著勁兒:「夫崖啊,那可是你七年前的恩人啊,乃是仙人又非鬼魅,你怎可這般捻神捻鬼,豈非忘恩負義?」

說罷,岑夫崖壯起慫膽一步一頓地小心靠近。

嬰孩是個女童,她在看到岑夫崖的一瞬間,突然停止了哭泣。

「乖乖,還真是個女孩啊——」

岑夫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在那嬰孩眼前搖晃著逗她,烏溜溜的眼珠不停地滾動,如同劃過夜幕的兩顆星星,靈動可人。

「這麼說你便是當年救我之人所化?」

岑夫崖在稚嫩的嬰孩面前也顯得幼稚起來,他寵溺的戳著嬰孩粉嫩嫩的小臉,摸上去圓潤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