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來去由心,從來沒有強逼的道理,陳胥一下子無所適從,焦心苦悶地轉看向兄長,待陳朞決意。

陳朞也不辜負弟弟的用心,接過陳胥的話繼續說道:“在玄霄派的落影壁有一株開滿月白色霜花的桂花樹,香滿隨雲散,芳香潤金石,你應當會喜歡。”

“桂花樹......”攬月明白陳朞是在以桂花樹提醒著自己,想要揭開當年真相,還是得去問一問陳朞的叔父陳膡。

因為藏書樓地窖裡陳膡為那刺顏所繪的那副畫上,那刺顏正是臨風而立在一處繁花勝雪壓枝頭的萬年古桂前,古桂綴滿月白色銀花,如雪落璀璀。

明明直覺告訴攬月,推本朔源,揭開一切真相的那根線索就攥在陳膡手中,但她此刻真的無法一走了事。

無論是為了藏書樓地窖裡氣竭形枯的婁嫄,還是為了秦寰宇,攬月都不可能放任不顧。

“我還不能走,而且藏書樓那邊......”

攬月點到即止,希望陳朞能理解自己的無可奈何。

沒想到陳朞像是早已料到攬月有何推拒說辭,不假思索道:“你大可不必再勞心此事,婁鷸已經令流蘇鷸飛往翀陵派去向婁掌門報信,相信婁掌門不日便可前來。”

綦燦燦驚詫道:“報信?報什麼信啊?”

聿沛馠眉心微攏,歪頭凝視攬月,問道:“?鼓學宮之事不是已經了了嗎?難不成還有要緊事情懸而未決?”

殷攬月柔軟明澈的雙眸低垂沉默著,略微遲疑了片刻,終於誠實坦言道:“是婁嫄,嫄姐她還活著。”

“什麼?!”

綦燦燦和聿沛馠差點驚撥出聲,好在他二人頭腦迅捷,知此事尚不宜大肆宣揚,趕忙以掌堵嘴,鉗口吞舌。

但婁嫄能活下來畢竟是一個好訊息,綦燦燦與婁嫄並無交情,但她自江湖傳聞中聽到過婁嫄乃女中丈夫,以綦燦燦急公好義的性情早就對婁嫄心存些感佩。

聿沛馠同婁嫄有些故交在,驚喜交集:“這可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婁嫄真的葬身於棲蟾殿火海,還為此哀喪了好幾日。”

綦燦燦道:“那看來棲蟾殿大火的確與你們幾個有關聯嘍?”

聿沛馠積恨在心,攥拳齧齒道:“難怪棲蟾殿大火前幾日,洪涯派人對眾聲稱婁嫄風寒不宜外出。現在想來,定是婁嫄與咱們交往甚深,見制於江淮,不能自拔。”

綦燦燦豁然貫通,鳴拳抵掌道:“我終於明白了,難怪與墟棘峰那群蠅蟲鼠輩焦灼對峙之時,有人瞧見婁鷸翻臉無情一劍刺死了江掌門,看來就是要為婁嫄雪恥嘍?”

“殺得好!我早就瞧著那個江淮百無是處,只會對欒青山掇臀捧屁。”

綦燦燦和聿沛馠所言皆對,但其中脈絡迂迴曲折,攬月一時解釋不清,只能暫以點頭來回應他們一連串的猜測,好在綦燦燦和聿沛馠不謀而合的沒有再追問究竟。

“走吧,你寢殿裡可還有何細軟需帶走?”

陳朞言語輕柔,笑容令人目眩。

聿沛馠上前橫叉在二人正中,變臉變色,氣勢壓人道:“走什麼走?暗夜洶湧,你想帶著她一個姑娘家去哪兒?再者說了,要走也是回我們閬風山,跟你們玄霄有何關係!”

“又是你!你憑何總跟我哥過去不——”陳胥忿忿不平,挺身而出。

“陳胥。”

陳胥怏怏不樂道:“哥,你別又攔我啊,我就是要跟他掰扯清楚。”

陳胥不顧兄長阻攔挺胸衝到聿沛馠面前,與他臉面相抵,針鋒相對道:“我哥一直為殷小姐殫精竭慮,而你呢,你和與你同胞的聿姵羅又是怎樣做的?你當我陳胥沒有雙瞳就真的眼盲嗎?還是你當百派弟子瞧不出你二人吃裡扒外,甘做無情無義的白眼狼。”

大約是言為心聲,陳朞這次不但再未阻攔陳胥說下去,還儀態翩翩別過身去,一臉置若罔聞之態。

綦燦燦挑眉白楞了聿沛馠一眼,深以為然,拍掌讚道:“陳二公子這話說得直是直了些,可一針見血,甚得我心。”

被人戳中了痛點,聿沛馠百辭莫辯甚是難堪,面容黯然消沉。

攬月見此打斷道:“待我手上事了,定會親赴天樞臺拜會陳掌門的。”

一向風衣翩翩、有禮有節的陳朞忽然伸手抓住攬月的手臂,語氣帶有些強硬地說道:“事不宜遲,撿日不如撞日,叔父若是見到你,定然喜出望外。”

“啊——!”

攬月驚呼一聲,身體下意識地抗拒,陳朞呈拉扯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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