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對聿沛馠發問道:“沛馠,你這是昨夜沒休憩好?還是又遇到了誰人暗中傾軋,居心叵測。”

“居心叵測......”

聿沛馠終於開口講話了,但只是喃喃重複著這四個字,木雕泥塑一般,眼神發愣。

“沛馠,你兀自嘟噥些什麼呢?”穆遙兲離他最近,卻也聽不清聿沛馠口中所言。

穆遙兲毫無頭緒,仰面轉看向攬月,二人相顧一眼,皆是滿頭霧水,且被聿沛馠呆滯的樣子嚇了一跳。

“兩面三刀......假仁假義......”聿沛馠還在兀自嘟噥,聲音低微難辨,看起來似乎心神慌亂。

攬月驚疑道:“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穆遙兲搖頭道:“不知道啊,像是在罵什麼人道貌岸然。”

“沛馠?”

“別碰我——!”

攬月再次深處手去,試圖安撫他,卻被聿沛馠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怔在了原地。

“......”攬月的心中驟然一空,呆滯無措地不敢輕易舉動。

“聿沛馠——!有事說事!你在這裡同誰耍態度呢!攬月是關心你,你為何不知好歹,還要呵斥於她!”

穆遙兲又氣又急,再無耐性,以同樣的震怒聲,喑噁叱吒。

“......”聿沛馠嗒焉自喪,任憑穆遙兲正色厲聲。

“說吧!究竟為何事令你大清晨的便在此信口亂罵?!”穆遙兲責問道。

“......”聿沛馠依舊扞格不入,齟齬不言。

穆遙兲只好壓抑著怒火,微微放低語調,試探著問道:“可是因為你昨夜與姵羅相談過了?”

提到聿姵羅,無異於抵瑕陷厄,攻到了聿沛馠的軟肋,聿沛馠的身體再度難以抑制的抽搐,面部表情痙攣扭曲。

穆遙兲和攬月再一次對視,看來聿姵羅的確是癥結所在。

穆遙兲連忙緊接著試探問道:“難不成是姵羅她......”

穆遙兲正說著,又停了下來,緊抿著下唇,腦中思索、拿捏著措辭:“難不成那君山派的褚錦心接近姵羅真的是另有企圖?”

遭到聿沛馠兩次摒棄排斥,攬月不敢再輕易上前,亦不知再如何開口。

畢竟攬月既不痴也不傻,從聿沛馠先前的一舉一動中皆能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深惡痛嫉,厭惡至深。

聿沛馠低垂著頭,黯然魂銷,只是瞧不真切他此刻的面容。

究竟事關同胞而生的聿姵羅,聿沛馠低聲窸窣,聲若蚊蠅地回答穆遙兲道:“昨夜我已與姵羅談過了,她......考核比試的成績為何會為零,她也覺得很蹊蹺,所以應該是眾派掌門重此抑彼,評審不公罷。”

穆遙兲聞此,眼露微光,眉頭皺起,又在瞬間頹然而逝,舒展面容。

穆遙兲接著問道:“那麼褚錦心呢?”

“褚錦心......”聿沛馠百端交集,心神混亂輾轉,多半是惱怒怨恨。

這個褚錦心果真拏雲握霧,手段非凡,不但將聿姵羅拿捏在手,現下連聿沛馠也如同行走於矮簷之下,受人掣肘。

聿沛馠反倒是對那個從未接觸過的褚君山生出極度好奇,褚錦心區區一個君山派的女弟子尚且只憑聿姵羅傳遞出的幾句話,便能令聿沛馠跌腳拌手,看來褚君山本人應當更是神機莫測,難怪能被欒青山留在身邊。

但眼下,聿沛馠還是決定暫不將褚錦心賣出,於是咬牙嘴硬,庇護遮掩道:“那個褚錦心與姵羅只是一見如故,每日相聊些女兒家的釵環首飾這等空口閒話,又或是學宮中的紅男綠女,左不過說鹹道淡些流言飛文,總之,你們毋需在此事上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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