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靦腆羞澀問道:“所以你早知這裡有字?”

“這藏書樓內皆是筆墨字畫、典籍古卷,自然是遇不得明火的,即便我看不到,也算是個常識啊。”陳朞寵溺笑道。

“唔......也就是說先前那些弟子防範的實際上並非入樓之人,而是我這種草率將事,明火執仗之人。唉......”

攬月被自己的衝動而懊悔,還巧合之下成就了與陳朞的一番尷尬。

既然含光子都提示過秘密的線索就在藏書樓中,這藏書樓又不會突然長腿跑掉,自己何須差這旦夕時間。

陷入自責與懊悔的攬月顯得更加可愛,即便攬月試圖掩飾自我尷尬。

但陳朞的摘星術從她的星眸裡面便能讀取她的情緒,反而令陳朞對她偶爾顯露出的呆萌靈怪,更加惹其喜愛。

“走吧。”

“啊?你也要去藏書樓?”攬月吃驚地忽閃著長睫。

“怎麼,只需你然荻讀書,不許陳朞勤學效仿?”陳朞有意逗她說笑。

攬月嫣然一笑,點頭道:“先生說這?鼓學宮的藏書樓為所有樂於汲取學識之人而備,只怕你嫌枯燥,辜負了先生敦促讀書的願望。那便請吧......”

言畢,二人一共登上玉階,這回由陳朞推開大門,沒有了明火在手,果真再未有嗡鳴響動。

......

二人進入藏書樓,樓內伸手不見五指,黑漆漆一片,攬月很快便會意識到,讓陳朞陪伴而來是多麼明智的決定。

黑燈瞎火之下攬月才恍然記起,沒有了明火又該如何採光,難道要憑藉術法嗎,可是攬月並不會啊。

攬月只得求助陳朞,可是見陳朞他在黑暗之中亦能如履平地,又不知如何開口。

陳朞淡淡道:“別急。”

而後從袖袍下取出一枚通透晶亮的三稜錐形物件,映著灑進門內的月光水晶晶的閃閃發亮,揮灑著奪目色澤。

“這是?”

“冰晶。”

陳朞說著,凌空將冰晶丟擲,那冰晶在黑暗之中流光一般橫向沿著藏書樓八稜牆壁遊走,凡是冰晶途經之處皆隱隱發出淡淡朦朧光點。

當冰晶遊走一圈後,又乖順的回到主人掌心。

此時牆壁周遭被冰晶引燃的光點們逐漸綻放成圓環,圓環又上下膨脹,各自形成了珠圓玉潤的水晶燈籠。

不到片刻功夫,輝宏闊大的藏書樓一層正堂便在攬月眼前豁然開朗。

攬月稍一側身,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隻水晶“燈籠”前,忽閃著長睫,驚奇凝視正散發出雪一般皎白光芒的燈籠,問道:“這該不會就是雪螢石吧?”

陳朞微笑著上前,取下攬月眼前一塊雪螢石,一方六個稜角的雪色微頭的朦朧石塊裡,冰封著一隻小小的螢軀。

陳朞回答道:“沒錯,的確是雪螢石。囊螢映雪,過去之人在地窖冰窟中發現,以冰雪輝映螢蟲的光芒可以使其光亮更甚,足可用於昏暗中採光。但可惜螢蟲夏日方有,冰雪冬日方有,二者即便絕配,卻毫無交集的可能,十分惋惜。後有高人便想出了以同雪一般皎潔的雪玉將夏日裡的螢蟲冰封,製成這雪螢石。冰晶和雪玉本就是同生於一個環境下的兩種不同形態,相呴相濟,輔車相依,故而想要引亮雪螢石的光芒,只需一枚冰晶即可。”

攬月笑著自我解嘲道:“真是個奇思妙想。如此說來,果然是既可防火,又輕便的隨身常備之物,的確是比有人隨隨意意攜了火種入內安全適宜的多。”

有了光源,攬月發現除了令人嘖嘖稱奇的雪螢石以外,還有這浩如煙海的藏書典籍。

先別說藏書樓上層另外的二十二樓裡有什麼了,只單單面前就已浩如滄海,鬱如鄧|林。

攬月驚得瞠目結舌,這卷帙浩繁下,該如何去尋含光子說提到的有關於自己母親過去的故事呢......

“可有目的?”

陳朞此刻已朝著不可勝數的書山卷海走近幾步,正站在一處寫有“正法宏深,妙理難尋”的八字掛畫之下。

攬月呆立著看這痛刺心扉的八個字,儼如看見了含光子正在手執掌中芥對自己的諄諄鞭叱,似乎是在讓攬月明白一個道理——適時而止,知難而退。

攬月望著陳朞身後簡牘盈積,深嘆一口氣,喪氣搖頭道:“沒有目的。”

“喔?”陳朞發出驚奇之音,而後又忽然笑著說道:“果然迥然不群,與眾不同。”

攬月苦笑了一下,心中暗想:這男子若陷入情愛之中,還真是失迷濛心,即便是陳朞這般落落寡合之人,也會一反常態。

見攬月不說話,陳朞提示她道:“一層這裡左圖右史,你想選哪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