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含光子又對尊文齋內的掌門尊長問道:“那可還有人有異言,皆可提出,否則判處一定,日後再莫要心生疑異,舊事再提。”

掌門尊長間立刻傳來“先生惟明克允,深孚眾望”的言辭。

嵇含雖不知枵骨符到底是什麼,但看到陳朞最後這招殺手鐧果然起了作用,心中對這個人的高才捷足欽佩讚許之至,這?鼓學宮之中果然人才濟濟,且不外露。

聿沛馠則從方才欒青山聽到枵骨符的反應裡看出點兒什麼,欒青山分明是色厲內荏,詞鈍意虛,休想逃脫他聿沛馠的眼睛。

不過也好,至少尋到了枵骨符的源頭,總比矇在鼓裡人人刀俎得好,如今至少知道該防備何人,只是......對手是?華派,樹大根深又勢焰熏天,還真是棘手。

尤其是看到欒青山詭譎多變的眼神,聿沛馠的耳邊似乎已然聽到欒青山霍霍磨刀的聲音了......

......

焚燬薜蘿林一案算是有了定論,聿沛馠和嵇含接受掌中芥的鞭刑,翀陵派的婁皋得了一枚七轉柔丹,既護住了重傷的秦寰宇、為閬風同門打了掩護,又為婁皋和啾啾白摟來一枚無上珍稀金丹,以此結果算起來,聿沛馠已是賺大了。

在閬風山時聿沛馠也經常因為觸犯門規、飛揚跳脫而遭過師父殷昊天的不少教訓,但殷昊天卻只為警醒,敦促他改過,而從未與聿沛馠動過真格。

殷昊天最動怒的一次,也不過就是二拂掌中芥用芥杖責戒過一番,那次還是因為聿沛馠趁夜酒醉後溜進了天庫,用天庫中存放的珍稀古籍書卷墊腳,還欲從天庫後窗攀上靈臺。

這數條罪名混同一處,實打實惹惱了殷昊天,才捨得讓愛徒遭一番真真切切的皮肉之痛。

而那掌中芥杖火辣辣的滋味,聿沛馠的屁股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以至於如今一瞧見棍棒,聿沛馠的屁股就會本能的驚慄抽搐。

就那一回,聿沛馠整整在木樨宮裡趴了一個月,一動不敢動,這回眼見要捱上掌中芥鞭了,怕是小命難保了吧。

聿沛馠不禁為自己的屁股惋惜,這麼細皮嫩肉又年紀輕輕的,怕是再不能坐。

不過眼下還有人比聿沛馠更跼蹐不安,當然就是嵇含太子了,現在可不像先前替聿沛馠和閬風解圍時那麼氣派使然。

嵇含望著含光子手中蛟龍蜿蜒般的掌中芥鞭,頓時氣消膽奪,斂容屏氣,側足而立,兩腿一軟幾乎就要站立不住,還好黎普及時上前攙扶住了嵇含。

聿沛馠白眼相看,嗤之以鼻道:“方才不還裝腔作態的唬鬼瞞神嗎?剛要對你有點兒改觀,敬你有情有義,高義薄雲。怎的,這就嚇到腿軟啦?”

嵇含已顧不得與聿沛馠貧嘴,手足發麻,冷汗涔涔。

嵇含一個當朝堂堂太子爺,自然沒吃過什麼苦頭,唯一受過的罪還是在墉城時化名龍岒和,混入府衙行竊糧牌時被陰暗齷齪的官差捉拿,受了幾番鞭笞之苦,以至於烙下了深重陰影難以擺脫,一見鞭子便魂不附體,幾乎要心膽俱裂。

黎普見狀,請求道:“先生,殿下,掌中芥鞭之刑可否讓黎普代太子承受,黎普心甘情願,絕無一句哀嚎。”

“?鼓學宮並非世俗民間,這裡有這裡的規矩,規矩繩墨乃金科玉律,是以雷打不動。遵道秉義,恪守不渝。若都能任由替罪,那豈不是養癰貽患,縱曲枉直!”

含光子抱律守令,不容通融。

“好了黎普,你退下吧。”嵇含甩開黎普的手,將他攆走:“與其在這裡看本太子受罪,不如去尋些上好的金瘡藥來,快去快去。”

聿沛馠冷眉冷眼斜睨嵇含一眼,而後昂昂自若,傲睨道:“瞧你那副喬模喬樣,怕就說,不就是二十鞭子嘛,我一人盡數受了就是了。”

“什麼?你什麼意思?”嵇含沒反應過來。

“你沒聽先生說嘛,你我二人統共罰鞭二十,可是先生並不曾說必須你我將這鞭數如何分配。”

說著,聿沛馠看向含光子確認道:“弟子這般理解,不知對是不對?”

含光子揚著臉,面向半空方向,作出一副思索狀,而後道:“看來老夫用詞不夠準確,被你這刁滑小輩尋到話中瑕疵,既然老夫倡行金口玉言,言出必行,那這二十鞭子便允許你二人自行分配。”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