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寰宇表情漠然,冰冷著臉,瞧不出他的任何態度。

攬月清眸流波,湉如泉水,目光晶晶望著聿沛馠,欲言又止。

穆遙兲迴避開聿沛馠投來的眼神,垂下頭去清了清嗓子,最終只艱難吐出兩個字:“去吧。”自己則同秦寰宇和攬月一切,處理埋入牆壁的枵骨符,將大堂留給了聿沛馠。

聿沛馠垂頭沉思片刻,用腳尖輕攆著地磚上留下的漣漣水痕,心亂如麻。

最終聿沛馠仰起頭來深吸一口氣,朝著腳印引導的方向,徑直走向聿姵羅的寢室。

......

寢室門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有衣衫摩擦的細微聲響,聿沛馠甚至可以想到,是寢室的主人正在試圖將宮服篩幹,不想明日上身溼潮。

聿沛馠起手將門一掌推開,寢室內之人一驚非小,變貌失色,像受到雷轟電掣的木頭一般愣愣地戳在那裡。

待她看清來人是聿沛馠,洩出一口氣來,而後怒目圓睜,切齒道:“深更半夜不睡覺,鳳狂龍躁,你又癲狂什麼!”

見聿沛馠沒有說話,聿姵羅繼續罵道:“瞧你渾身水淋淋的狼狽相,邋遢死了,怎麼跟個粗鄙凡人一樣!”

此話一出口,聿姵羅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心孤意怯地望向聿沛馠,詞鈍意虛地試探道:“你、你這一身被雨打溼,你是,你是出去過了?”

聿沛馠鼻中冷哼一聲,逼視聿姵羅道:“那你呢......”

聿沛馠徑直上前,幾乎將臉貼到了聿姵羅的臉上。

聿姵羅連退兩步,佯裝強硬,說道:“神志失常了吧,是去外面偷酒喝了吧!”

“那你呢......”聿沛馠重複著同一個問題,他遏制著怒氣,沉雷一般低吼。

“我?我不就在這裡嗎!”聿姵羅外厲內荏,心臟突突直跳。

聿沛馠沒有說話,而是將視線投向聿姵羅手中被雨水打溼的宮服,聿姵羅倏然明白,聿沛馠是因故而來,早已有分寸。

但聿姵羅仍是要賭一賭,聿沛馠並不知道自己去了何處,又見了何人。

聿姵羅氣急敗壞道:“怎麼??鼓宮規難道說過不許賞雨?”

“與何人賞雨......”

“我自己!這深更半夜的,誰還能跟你一樣,不但不就寢,還跑去別人寢室裡使酒仗氣,發瘋撒潑!”

聿姵羅矢口否認,倒打一耙。

“自己?”聿沛馠的太陽穴處不停地抽動,腦中一陣轟鳴,聿姵羅在說謊。

“愛信不信!再說了,我有什麼必要解釋給一個刁徒潑皮聽!”

聿姵羅實則虛心冷氣,但此刻定須佯裝理直氣壯。

聿沛馠的身體緊繃的像一塊兒石頭,竭力抑制著翻騰欲出的怒意。

自從花卿城的洞庭春色之後,聿姵羅再也沒有見過如此憤焰騰騰的聿沛馠,蕩魂攝魄,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