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弦要是真的死了,別說這個妹妹沒了,和戰無雙就真的結成了死仇,想想夙疆就覺得後怕,他怎麼就那麼蠢,答應了母親?

“我還沒問你,好端端的,她怎麼就受傷了?”

“唉,”夙疆嘆了口氣,“還不是您,好端端的,非要拒了她的婚事,其實阿弦自己也中意戰無雙,非他不嫁,聽到我不讓她嫁戰無雙,直接就……”

“你是說,她自盡了?”奚氏聽得氣惱不已,“這個不知廉恥的小賤人!”

“娘,你怎麼說話呢?”夙疆不愛聽了,“您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親生女兒?”

奚氏自知失言,連忙補救,“我一時氣急了,你個蠢貨,這麼明顯的苦肉計都看不出來?疆兒,你聽娘說,這門婚事,真的不能答應。”

“夠了母親,”夙疆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您到底怎麼想的,一家人非要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若是原來也就罷了,如今戰無雙既然和阿弦已經私定終身,如果我拒絕了這門婚事,不但阿弦要恨我一輩子,戰無雙也會和咱們結成死仇,您還嫌我麻煩不夠多是嗎?”

“這,何至於如此……”奚氏囁嚅著,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她一輩子也就在後宅這一畝三分地打轉,這種大事,她還真是不敢斷言。

“怎麼不至於,戰無雙連家傳戰譜都拿出來了,可見對阿弦的看重,不管以後他會不會變心,起碼現在是對阿弦勢在必得,為此還不惜殺了孫杰遠,您現在非要棒打鴛鴦,可不是給我四處樹敵?”

“我這,也是為了阿弦好。”

“行了,您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夙疆雖然耳根子軟,但並不是真傻,要是這麼明顯的敷衍都聽不出來,那就算這個傀儡主君,也當不了這麼久。

他早就看出來了,老孃這次回來後,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非要和阿弦過不去,現在老孃的話,他再也不信了。

奚氏沉默下來,眼中有掙扎之色閃過,那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疆兒?

可是直到夙疆離開,她卻也沒拿定主意。

楚地洛都

城西,一條僻靜的街道,坐落著一處氣勢恢宏的宅邸,足足佔了大半條街,這,便是楚家的主宅。身著甲冑的兵士拱衛在府邸周圍,一走近,便會感覺到一股冷冽的肅殺撲面而來,所以平日裡,鮮少有人敢經過這裡。

今日,大門外,卻來了一個陌生的女子。

她孤身一人,撐著一把米黃色的油紙傘,擋住了三月的細雨,也遮住了容顏。

依稀只能看到,傘下的少女,白衣勝雪,窈窕婀娜,三千墨髮隨意地垂在身後,伴著微涼的春雨,起舞飛揚。

雖不見容顏,卻有一種如蓮如仙的氣質,讓人見之忘俗,無法移開目光。

少女持著傘,立在三月的春雨中,駐足片刻,正欲轉身離開,大門卻在這時,從裡面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