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修行其實是一件很獨私的事情,比起尊長師父的點撥訓誡,慎獨之心往往更為重要。這也是檢驗一個人心性的標準,要看他獨處之時舉止作為,而不是看他在人前如何表現。

小米妲雖然覺醒了靈能天賦,但她沒有朝哥哥小泰羅之外的其他人展現過心靈異能。而且當時小泰羅還震驚於星綱法壇的浩大威勢,估計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妹妹居然掌握了心靈異能。

不過小米妲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急著向大人們展現自己的能力。或許是以前患病的日子,讓她養成了少言寡語的習慣,她也沒有因為覺醒靈能天賦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在旁人看來,她就是跟在小泰羅後面的妹妹而已,並不怎麼引人矚目。

玄微子有些感慨,小米妲這份“自守虛靜”的心性,簡直就是為修持金丹大道量身定製。而且能夠覺醒靈能天賦,可見在腦疾治癒之後,她的資質並不算差,就是不知道是否有看透世情的悟性了。

玄微子確實起了收徒之念了。比起對待其他人,還存著一層試驗品的用意,玄微子看重小米妲,更多是出於修行之人對傳承道法的純粹想法。

不過金丹大道不宜童年修煉,而且人生觀念會伴隨成長而發生轉變,心性如何還需經歷世事磨礪,若是沾染了太多頑固執念,那就又變得不堪雕琢了。

只能說天資性情符合修煉丹道的人太罕見了,這也不是靠著服食餌藥強行扭轉心智狀態能夠做到的,玄微子沒法在別人身上重現這樣的情況。

心念一動,玄微子翻掌間現出兩條項墜,都是以青黑色深晶煉製而成的墜子,魔法靈光被玄微子刻意隱去,聽他說道:

“這是我送給你們的靈能物品,它會在你們有危險的時候保護你們。”

“謝謝醫師!”小泰羅和小米妲乖巧接過項墜,當著玄微子戴好。

“好了,你們回去吧。平日學習要多用功。”玄微子多寬慰兩句,目送兩個小孩離開。

等石砌小屋只剩下玄微子一人,靈臺之中響起化身的問話:“怎麼?想起自己當初也是從小就被收徒傳法的經歷了?”

“直至金丹大成的修行境界,我已經重新參悟、摸索明白了,有傳法之念並不奇怪,而且這次不是拿他們做試驗品。”玄微子本尊說道。

“十年,他們是否適合傳授金丹大道,還要觀察十年。”化身說道:“那個時候,柴堆鎮的規模和周邊局勢也大致確立下來了。”

“十年就十年。”玄微子說道:“與葛蘭法茲這一戰,要打出十幾二十年的和平。”

“嚯~你胃口可真大!知道十幾年的和平是什麼概念嗎?”化身問道。

本尊斜倚窗臺,望著外面雪白景緻,語氣平淡道:“殺人,把他們一代人殺光,殺到沒有再度侵犯的膽量和能力。”

“打住打住打住!”化身趕緊喝阻道:“我算是服了你了!不要一上來就打打殺殺的,仙道貴生、無量度人~而且這還沒打起來,就把人家當成砧板上的魚肉,隨你擺弄了?

不要太自大好不好?萬一馬失前蹄,人家有什麼陰招險招,把你這肉身爐鼎打滅,說不定連純陽元神都被人拘住了,拿去做祭品,受烈火焚燒,我看你還能自以為是多久?”

“所以我才讓你去往葛蘭法茲。”本尊說道:“戰場沒必要只在柴堆鎮周圍發生,把戰火燒到他們老家,挑動部族間的矛盾和紛爭。就算要搞伐山破廟,也是有策略的。”

“說不定人家不同部族親密無間、彼此關照,水潑不進、針插不入呢?”化身笑道。

本尊回應道:“你的心靈異能是白搭的嗎?搞洗腦、玩滲透、窺隱私、散謠言,蠱惑平民、栽贓嫁禍、構陷忠良、聲東擊西,非要我一樣樣教嗎?心靈網路你也已經掌握了,就在葛蘭法茲好好發展吧!”

化身嘀咕道:“我怎麼感覺我們才是反派大魔王?說好的伐山破廟呢?說好的誅除無道巫覡、殄滅血食鬼神呢?”

“人也要區分可度不可度。”玄微子說道:“頑兇之輩,殺便殺了,還要跟他講道理不成?祖天師入蜀治鬼,難道是與妖鬼邪巫和光同塵、挫銳解紛嗎?我的北斗搖落劍是掛著好看的嗎?”

“大道理一串串的,又不是你來葛蘭法茲搞潛伏。”化身嘀咕道。

玄微子可不會蹲守在柴堆鎮,乖乖等著葛蘭法茲來進攻。就算對方不打算進攻,他也是要去葛蘭法茲一探究竟的。

柴堆鎮的體量相對於整個葛蘭法茲來說,的確非常小,就算仗著星綱法壇還有一批新近冒出來的施法者,要面對葛蘭法茲緊逼,一樣壓力沉重。

可是體量小有小的好處,正所謂“船小易掉頭”,如今柴堆鎮上下基本以玄微子為中心,正是各項事業的上升階段,最能夠集中力量對抗外部壓力。

而葛蘭法茲的情況,玄微子從塔瓦隆那裡瞭解到不少,早就做好了從內部動搖葛蘭法茲的準備。

當初玄微子尚且能夠在防備森嚴的火舞城中自如往來,一個地域廣闊的部族聯盟,在玄微子看來簡直就如同篩子一般。更不要說這麼一個龐大的部族聯盟,要動員兵力、調集人手,本身就有一個進行推動的過程,玄微子的化身就是在這種時候去往葛蘭法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