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2.七零那會兒（21）(第2/2頁)

那不只是明瑾第一次做衣服，也是他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收到的新衣，往後的幾十年裡，不管他們換過多少新衣，他們都一直珍藏著那件衣服。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明瑾見天氣一天比一天涼，郝奶奶身上的衣服還總是薄薄的單衣，便將剩下的棉花和預留做春衫的布料送給了郝奶奶。

說是為了感謝郝奶奶這段時間又是教她做衣服又是幫忙照看許家，快過年了這也是給奶奶的年禮。

郝奶奶怎麼不知道明瑾的一番好心，本來想著拒絕不收，但明瑾放下東西就跑，也就不得不收了。

……

入了冬的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雖然是陽光正好的白天，堂屋裡灌進來的風也是呼呼作響。

以往這個時候，許家姐弟倆從來都是在有陽光的地方待著，直到太陽落了山才會躲在被子裡互相取暖。

但今年不一樣了，他們有小瑾姐姐，有暖和的衣服，有溫熱的飯菜……

兩人坐在堂屋裡認真的聽著明瑾講課，他們珍惜這樣的日子。

這都是小瑾姐姐帶來的生活，他們很感激小瑾姐姐。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將許家姐弟拉回了現實，然後耳邊傳來，“你們在屋裡學習，我出去看看。”

明瑾出來便看到小院一人高的門外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人，將門開啟發現是郝奶奶。

“郝奶奶，是您啊！快進來坐坐。”明瑾有點驚訝，上午的時候她剛去過郝家，現在郝奶奶來不會是不願意收她的東西吧？

郝奶奶臉色嚴肅的跟在她身後，也不說話，明瑾心裡咯噠了一下，不會真讓她猜中了吧？

進了堂屋，看到正在認真學習的兩個孩子之後，郝奶奶臉色才緩和了下來，“我們到別的屋去吧，我有事跟你說。”

兩人進了西屋，許家唯一空著的屋子。

“小瑾啊，你是個好孩子。”郝奶奶拍了拍明瑾的手，嚴肅臉秒變親奶奶臉，和藹可親地對著明瑾說出自己的來意。

原來不是來退禮的，而是來招徒弟的呀。只聽郝奶奶一副陷入回憶的述說著她們郝家是如何靠著古醫術發家，幾百年來十幾代的傳承和發揚，一步一步走向輝煌，她剛嫁入郝家的時候也正是郝家如日中天的時候，進來了之後就跟著丈夫學醫，還跟著婆婆學習了針灸，也是小有成就的，那時公婆對她和善，丈夫對她敬愛，還一舉為郝家生下了一個男娃，她覺得人生簡直太完美了。

說著說著，郝奶奶表情變得悲慼了起來，她說可能是老天爺見她前半生過得太過幸福美滿，所以老天爺就打算將這些都收回去，為了躲避戰亂，郝家舉家搬遷，搬遷的過程中年邁的公婆相繼去世……後來又遇上了六七十年代的改革，郝家因為古醫被評上了四舊，那段時間很難熬，丈夫就是那時候沒的。沒多久兒子也沒了，媳婦也改嫁了，郝家也就只剩下她一個孤寡老人了……

“郝家是成也古醫術，敗也古醫術。我老了，也沒有幾個年頭能活的了，也什麼都不在乎了，但要讓郝家世代相傳的醫術就這麼跟著我被埋進黃土裡，太可惜了……你是個好孩子，如果郝家的醫術能由你傳承下去，我很放心。所以你願意跟著我學醫嗎？”

說這話的時候，郝奶奶有恢復了一臉平靜的樣子，似乎在說：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是我在乎的了。

但真的不在乎嗎？如果是真的不在乎，郝奶奶也不會想著讓郝家醫術傳承下去。

不過醫術嘛？

想學。

明瑾念頭一起，立馬跑到廚房，沒一會便端來一碗糖水，恭恭敬敬的給郝奶奶奉上，“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說著就是一跪，可把郝奶奶嚇得一愣一愣的。

好在郝奶奶也是經過風雨的，等反應過來便哈哈大笑起來，她是真的沒想到明瑾會拜她為師，本來只是想簡單的教授，卻不想變成了收徒？

既然這樣的話，今後就好好好的帶這個小徒弟了，郝奶奶慎重的說了聲“好”將糖水一飲而盡，這個拜師禮就成了。

明瑾不知道的是，因為自己的這番操作，讓原本還只是懷著簡單教習，最後看明瑾能學多少是多少的心態的郝奶奶，最後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苛刻的嚴師，對明瑾的要求十分嚴格。

好在明瑾學的很刻苦，人也爭氣，在郝家醫術的基礎上不斷創出新高，當然這些也都是後話了。

只是郝奶奶離開許家，回到自家大門前，剛掏出鑰匙還沒來得及開門，遠遠的就有一人跑來，見到她急忙拉著她。

“郝奶奶，快，快救命啊，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小梅，慢慢說出了什麼事，你別急慢慢說。”

是的，來的人正是劉小梅，因為現在進入冬天了，地裡的活也沒有那麼忙了，之前就聽天明哥說想要給村裡挖井的，現在好不容易忙完地裡的活了，再加上天明哥哥在站長那得了路子也籌集費用，當然就想趁著過年前把水井挖好。

挖井可是大事，所以村裡的人都很重視，但大家的意見都沒法達成一致，有的人說在村頭挖，有的人想在村中央挖，還有的人想在村尾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