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店小二告知吳奇,許大人差人留了口信,讓兩人醒來後去一趟縣衙。此外宋廣義一大早也來過一趟,請他們務必去宋記酒肆一趟,他要當面致謝。

吳奇陳皋一路抵達普安縣衙,迎面正碰見許叔靜。

他帶了兩個差役,這兩人各抱漿糊與公告黃紙。

“兩位道長,還好你們來得早,否則就得等一等許某了。”

許叔靜扭頭對兩個差役說:“你們先去張貼,我稍後就來。”

“是,大人。”

兩差役匆匆離開。

許叔靜濃眉大眼,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給吳奇印象不壞。不提此人私德如何,現場勘查、取證與詢問他處理有序,不偏不倚,講究實事和證據,專業。

“許大人這是有公務外出麼?”陳皋起了個由頭。

“正是魂車木馬一案。”

許叔靜談及正事,笑容收斂:“兩位是浮雲觀有度牒的道長,想必也知曉,兩年前江南沸沸揚揚的‘盜屍案’,背後就是魂車木馬,盜取的屍體包括儒士、僧侶、道士……茲事甚大,需張貼公告,提醒諸多百姓小心,提防可疑人士。”

“這次發現早,能儘早控制,還得多謝兩位道長的仗義援手。”

許叔靜目光轉向吳奇,話頭調轉:“道長以為,魂車木馬案該如何入手?”

“貧道不知。”

吳奇毫不接茬。許叔靜希望他搭把手,可吳奇只想返回蜀縣,去看看三清像有無香火。

許叔靜只得改口道:“此次承蒙兩位道長義舉,才避免慘案在本縣發生,縣衙備了一點薄資,略表心意,還請收下。”

差役盛了個托盤過來,盤裡放有三兩白銀。

吳奇眼睛一亮。

這才是貨真價實的收穫。

道門修行,財侶法地,無財不行。

三兩銀子即是三貫錢,兌換銅錢就是三千枚,足抵師兄弟兩個月辛苦售賣竹器的總收入。考慮到竹器還有竹子成本和手工勞作,三兩銀子堪稱一大筆意外之財。

離開縣衙,師兄弟心情都不錯。

陳皋買了一個饅頭啃:“師弟,據說遊方道士裡就有一類道士,擅長追蹤捉拿,被稱‘賞金道人’,你要不要接點私活兒?”

他囫圇吞下一片饅頭,將剩下的包起:“當然,如這次般危險的活兒肯定是儘量不碰。賞金道人做的大多是追緝富戶金屋藏嬌、尋覓私房金庫、證驗親子血緣……風險低,酬金豐厚。”

吳奇被他一說也有點心動。

別看他是浮雲觀觀主嫡孫,吃穿度用和其他入室弟子並無區別,觀主吳道繼常年閉關不出,弟子們手裡都不寬裕。

“可靠?”

“可靠。”陳皋一臉篤定:“師弟放心,我會好好篩查主顧,確保安全多金。”

“……閒暇可以一試。”

吳奇心裡琢磨,創收還是得多樣化一點。純靠賣浮雲觀竹具,分到手中的銅子兒太少,不少弟子都在做私活兒,觀裡也是默許的。

“我找到適合的主顧就來和師弟商量。”陳皋眼裡光彩四射,彷彿找回過去混跡江湖的感覺。

兩人一路閒聊,抵達宋記酒肆。

還未到午時,店裡已經坐了不少食客。他們呼朋引伴,一個個揮動筷箸,大快朵頤,伴隨各種菜餚香氣,讓吳奇也有點餓了。

見兩位恩人到,宋廣義快步趕來,躬身道:“兩位道長,犬子一事,多虧兩位古道熱腸,否則老朽和內人是十死無生。”

吳奇扶起他:“宋老闆不必如此,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宋廣義經歷喪子之痛,憔悴了許多,努力擠出笑:“不知兩位所在道觀能否允許用葷食?”

“吃得,吃得。”陳皋咧嘴說:“浮雲觀弟子都是火居道士,不忌葷素,可以婚娶。”

“如此甚好,老朽小店招牌的‘爆炒麻雞’兩位道長務必嘗一嘗。”

等菜之際,吳奇回顧昨夜。

無常圖繼三清像後,又現“道君柱”,讓他獲得了《黃道鍛體術》。道君柱顯靈,需香火做引,故而此前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