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中貫搶先答道。

正弘帝聽了前三人的名字,還不覺得怎麼,聽到徐達賢的名字,臉色不由一變。

“徐達賢,誰提名他?”

“回皇上,是都察院部分御史和翰林院一致推舉。”

“混賬玩意!徐達賢這個江南藩臺,不是應該在蘇州就任視事嗎?他現在哪裡?”

“回皇上,徐達賢現在淮安城借寄。”

“呵呵,堂堂江南藩臺,借寄在江淮,連江南唯一未失陷的松江城都不敢去,他有什麼臉面被舉薦為兵部尚書?難道要朕指望這樣的玩意,排程軍事,平定叛亂?”

聽著正弘帝飽含怨恨的話語,殿裡眾人都深深地彎著腰,低著頭,噤若寒蟬。

大家都知道這一位的性格。信任你的時候,推食解衣,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一旦你辜負他的信任,那就是由愛生恨,當初有多信任你,現在就有多厭惡你。

徐達賢現在還掛著江南藩臺的職位,在淮安城苟且延喘,不是因為正弘帝念及舊情。那點子舊情,在徐達賢把江南之地丟得乾乾淨淨時,已經蕩然無存。

主要是因為正弘帝潛邸裡的老臣,能拿得出手的只剩下李尉和劉穆然。現在一個在陝甘善後,順便替正弘帝看住陝甘新軍的老窩。一個遠在安南,昱明公麾下。一時半會都回不來。

所以正弘帝就捏著鼻子留著徐達賢,佔住位置,等李尉或劉穆然騰出手來,再換下來。到那時再跟徐達賢老賬新賬一起算。

偏偏有人猜錯了正弘帝的心思,以為徐達賢聖眷依舊。徐達賢自己也是如此認為的,還在積極活動,妄想再進一步。

現在被洪中貫擺到檯面上,原形畢露。

厲害啊!楊凌心裡暗歎道。難怪當初覃北斗那般深得聖眷,父子一同灼手可熱,還是奈何不了這位。

楊凌知道自己能入閣,一是跟覃北斗關係不錯,可以暫時幫著維護下他那一脈的人馬,使得他帶出來的推行新政、增加財賦的隊伍不致於垮掉。

二是本身在清流詞臣裡也是有字號的。

三是跟明社算是合作關係,沒有什麼芥蒂。

三方都能說得上,本身又有一定實力,足以牽制洪中貫,楊凌自然也就能入閣。

只是他知道自己牽涉得關係太多太複雜,在這波譎雲詭局勢中,有利也有弊。

所以他一直謹慎行事,現在看來,這一步是走對了。看著現在內閣加自己一起才三位,偏偏最為錯綜複雜,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

楊凌胡思亂想時,正弘帝做出了決斷,“原本鄧愛卿是最合適的,可是他現在青唐,離得太遠。於廣道在豫章堅守洪州城,打得有聲有色,不讓叛軍越雷池半步,也算是知兵。嗯,調他進京任兵部尚書。”

洪中貫馬上應下。

他早就猜到是這個結局。

夏兆興是覃北斗往兵部摻得沙子,這是眾所周的事情。現在覃北斗失了寵,按照皇上的脾性,他的人是不會再獲得重用了。

於廣道這兩年雖然跟明社走得近,但是他此前是沈黨的頭馬,後來沈黨煙消雲散,很多人馬被自己招編,他也慢慢地跟自己走近,融入其中,算是自己一脈。

現在把他拱上兵部尚書,自己在內閣的位置就更穩了。

洪中貫想得更遠。安南的戰事這一兩年會打完,昱明公很快要回朝。一旦回朝,肯定要入閣。

以昱明公的功績,入閣兼任兵部尚書一職,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自己搶先把兵部尚書一職搶到手。六部尚書,吏戶兵是最重要的三位,自己這邊佔著兩個,到時候就保持內閣裡的平衡了。

朝會散後,任世恩與黃敬交接,換他留在天元宮伺候皇上,自己出宮回私宅。

他的年事已高,衰老得非常快。精神頭也是越來越不濟。可是在皇上身邊,尤其開內閣內廷會議時,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天下來,任世恩已經是精疲力盡,只想回到自己的宅子裡好好休息。

剛進府門,管事任泉道滿臉驚惶地稟告道:“老爺,芷兒少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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