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愣了一下,薛孚和劉猛把第一個發言的機會讓給了楊宗烈,畢竟所有的推演方案都是他主持的,應該最有發言權。

“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楊宗烈攤手答道。

“旦餘琦的資料收集得很少,無法分析出他的性格。他手下四大法王,六合上王,似乎領兵打仗有點道行的是東王和楚王,再加上一個韓王。其餘的應該是另擅他長。”薛孚皺著眉頭說道。

“殊同說得對,現在我們對這些逆賊領兵的偽王都不熟悉,不好推斷。”劉猛補充道。

說完後追問道:“撫帥,你覺得旦賊會採用哪個方案?”

“我跟你們一樣,對旦賊和他手下那幫領兵大將不大熟悉,不好推測。不過交戰雙方一方不熟,我們可以從另一方進行推論。宣撫司和都督府的情況,我們很熟悉...”說到這裡,岑國璋頓了一下說道,“我相信旦賊也應該很熟悉。”

劉猛、薛孚和楊宗烈三人都點點頭,表示絕對相信這一點。

從眾多的情報來看,宣撫司就跟社戲裡的舞臺子,四面透著風。

任何機密,只要你有心加上願意花錢,都能挖出來。就連廣安王昨晚跟秦淮河的頭牌說了哪些私己話,都能問出來。

都督府稍微好些,大概跟貓狗可以鑽進鑽出的籬笆一樣。

它裡面塞進去的權貴世家子弟太多了。

這些人裡有些是見不得黃白之物,只要錢給足,再機密的軍事檔案,也會使出十二分手段給弄出來。

有些是根本不懂什麼叫保密,喜歡把這些秘密當成吹噓顯擺的資本。幾兩馬尿灌下去,兩句奉承話一說,不用勾搭,他自個全給你說出來。

偏偏這些人身份顯貴,輕而易舉地就能在要害位置上得到一份要職。

“現在我們站在宣撫司和都督府的立場上想問題。宣撫司,暫且排開它。裡面的人大多數對戰事沒有任何概念,去江寧只是享福和撈錢的。仗打成什麼樣子,只要沒打到他們眼皮子底下,都不會去管得。”

“說不定還恨不得打得越久越好,他們就能舒舒服服過下去。”

聽岑國璋說到這裡,劉猛人三人都忍不出發出幾聲嗤笑聲。

“宣撫司可以胡作非為,但是右都督府和江南藩司不能亂來。你們說,按照現在這情況,他們現在最迫切的是什麼?”

劉猛毫不遲疑地答道:“迅速平定叛亂!按照宣撫司而今這胡作非為的樣子,用不了多久,就算江南不會大亂的,朝廷和皇上也會受不了。所以右都督府和江南藩司最迫切的就是儘快平定旦賊叛亂。”

岑國璋點點頭,“宣撫司上下的這番作為,肯定也被有心人傳到京裡。皇上和內閣,很有可能是後悔了。他們也知道,任由這麼折騰下去,江南真得難以保住。只是騎虎難下,這出戏已經開鑼,怎麼得也要演下去。想必給到右都督府和江南藩司的密令,都是儘快平定旦賊。”

“撫帥,諸位,宣撫司裡還有如李浩之類的人。他們自視甚高,又喜歡處處與昱明公對比。想必他們也希望在自己的英明指導下,迅速平定叛亂,獲取一場大勝利。”

薛孚補充道。

聽到這裡,楊宗烈看著地圖喃喃地說道:“官軍急於求勝。旦賊摸清楚這一點後,他們可以像貓逗老鼠一樣,慢慢拖時間。時間拖得越久,官軍越急,就越容易出差池。要是被旦賊抓住,就是一場大敗啊。”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難怪我覺得宣撫司趕到江寧後,賊軍的動作變得很緩和。現在看來,他們這是故意的,拖時間好讓官軍露出破綻來。”

薛孚也點點頭,“賊軍裡臥虎藏龍啊,想必他們早就定下消滅官軍的計策,正在一步步地往前推進。撫帥,你說我們分析推演出的這些情報,要不要給到宣撫司和都督府?”

“宣撫司就不要去自取其辱了。都督府也給一份簡單的,不要太詳細,免得他們說我們在陝甘不用心做正事,只知道管他們的事情。”

岑國璋的話剛落音,劉猛在一旁冷笑道:“撫帥說得沒錯。我們熱臉貼冷屁股不說,人家說不定還怕我們有什麼陰謀,想謀取他們的軍功。”

說到這裡,他突然想到什麼:“要是我們這些推演和分析的報告,被旦賊獲取了,他豈不是如虎添翼?”

岑國璋目光炯炯地盯著劉猛,盯得他心裡有些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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